郭安南只好道:“她唤作沈念禾,其父乃是平乱有功的状元郎沈轻云,她娘是冯蕉冯老相爷的独女,先前翔庆的事情,你应当也有听说过罢……”
他话还没说完,一旁的郭东娘已是连手中的缰绳都不会抓了,扯得身下那马把头乱撞。
郭安南连忙往旁边躲。
郭东娘却是没有管这许多,忙又追问道:“哥,你从哪里听来的?当真没有骗我?沈官人同那冯夫人可是只有一个女儿,怎的最后跑到宣县这个小地方?也太惨了罢?!”
郭安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若非如此,爹怎的会买她许多书?我听得其人来历,只觉得可怜——那沈官人为国为民,竟是遭得如此下场,咱们既有余力,帮着照看照看他那女儿,也算是无愧于心了。”
郭家几辈将门,郭东娘也是个爱舞枪弄棒的,正气甚重,此时听得兄长这一番话,登时连连点头的,道:“我晓得了!”
郭安南又把上回遇得河间府沈家人来强抢的事情说了,再道:“不要走漏了风声,叫旁人晓得她那身份——便是向北也不要说。”
郭东娘自然知道小弟那嘴巴大得很,当真张开了,在里头跑马都行,凡举重要的事情都不能轻易同他说,连忙应道:“我知道了!”说到此处,不由得又有些发愁,“不晓得后院那一位知不知道?”
后院那一位指的是廖容娘。
郭安南摇头道:“多半不知道——这样的事情,爹不会同她说,那谢处耘就更不会说了,我怕给她知道,今次来的时候一应东西都是在外头买的,将来你若是要同那沈姑娘往来,也不要给家里人晓得才好。”
兄妹二人就此商定下来。
郭东娘嘴上不说,心中其实还是有些打鼓,总觉得兄长的态度殷勤得有些过火,这才短短几天功夫,就往此处跑了两趟。嘴上说是可怜,且不看那话本、戏曲里多少谈情说爱,都是从“可怜”二字开始的?
郭安南虽然相貌比不得谢处耘、裴继安两个,可他家世极好,前两个同他半点不能比,况且又是个稳重和气的性子,像今日这般温柔体贴多来几次,有几个女子能挡得住?
便是他没有看上那沈念禾,若是沈念禾看上他了怎么办?
沈家早已不同往日,自己私下来照看照看是可以的,可若是同长兄扯上什么关系,却是实在不好。
郭东娘心中如同猫抓一般,偏生又是没有影子的事,便暗笑自己杞人忧天,暂把事情丢到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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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做妹妹的在此处担心兄长的私事,郭府当中,当继母的也在操心继子的婚事。
她趁着这日丈夫回来得早,特地去寻他道:“安南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前一向我便想问,只是才来此处,也无心他顾,此时已是安定下来,眼见也不能再拖——却不晓得官人是个什么打算?”
长子的婚事,郭保吉一向挂在心上,此时听得廖容娘来问,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便道:“老大为人持重,将来要支应门户,必要寻个门当户对,温柔贤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