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此时终于明白先帝看着自己儿子一个又一个的死去，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衍起身小声道：“大皇子还在偏殿等着呢。”

皇上收拾好仪容，去偏殿见大皇子。

只见大皇子大大咧咧的站在那里，看见皇上也不行礼。

苏衍看到大皇子如此状态，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皇上沉声道：“怎么？见到我连行礼都不会了吗？”

大皇子悲凉的笑着：“行礼？现在已经是这样了，为什么要委屈自己给你行礼？”

皇上皱眉，“你觉得给我行礼是委屈自己？”

大皇子确认道：“是，每日我卑躬屈膝，却赢不来你的半点欢心，如今我又为什么要行礼？”

皇上指着他，“你觉得你每日卑躬屈膝，很委屈是吗？要不是你是我的儿子，你连对我卑躬屈膝的资格都没有。”

皇上的话刺痛了大皇子的心，“是啊，我有一个好出身，可是这个好出身为我带来了什么？我十八岁外出开府，今年二十五岁，可是到现在我身上却连一个郡王都没有捞到。如今三皇子、四皇子都连封郡王，我呢？”

皇上不知道这是不是报应，还是皇室一代又一代皇室的轮回，自己也曾对自己父皇无限的不满和愤恨，如今终于到我自己了，只能苍白的解释道：“你十八岁那一年外出开府，朕给你亲自选了府邸，还是最大的。后来我又给了你吏部品评官员的差事，这事情何等重要，你却搞成了什么样子？

你胡乱收礼，到处做人情，还搞出一场暴乱，还要朕派兵镇压。你让朕怎么封你为王。本想等你成长一些了，再给你差事，借机封你为王。”

大皇子却不相信他的解释，“成长一些？什么叫成长一些了？韦家是我的母家，你是不是怕我威胁你的皇位，所以才一直压制我，压制我们。你知不知道外界有多少人都在笑我是一个脾气暴躁、无能、没有城府的皇子，他们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什么都知道，却只能装作一无所知，因为我动不了他们啊，个个背后身靠世家，了不起啊。我没有权势，又被忌惮，害怕我动了他们一个，他们群起而攻之，我的好父皇又不知道怎么对我了，说不定连我的母家都会放弃我。二皇子死了吧，呵呵，我是不是也要跟他一样了。”

皇上急忙否认，“不会的，不会。”

大皇子凄凉的笑着，一句话也不说，狠狠地撞向柱子。

青青，我来陪你了，我终是辜负了你的期望，不能好好的。

皇上看到大皇子撞向柱子，大喊一声，“不。”

苏衍听到里面的动静，赶紧进去一看，只见大皇子倒在了地上，还汩汩的流着血。

转眼看向皇上，一天承受两次沉重的打击，终是承受不住，只见皇上愣愣地站在那里，吐了一口鲜血，摇摇欲坠，昏迷过去。

苏衍跑到皇上身边，喊道：“御医，快叫御医。”

两个时辰后，皇上醒了过来。

也许是刚醒，意识还不是特别清楚，迷迷糊糊的问，“大皇子怎么样了？”

御医和侍立在旁的都没有说话。

如此，皇上就知道结果了，微微敛起了眼眸，不语。

御医开口道：“陛下，你这几日劳心伤神，以致心神受损，恐怕暂时不能处理朝政了。”

皇上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十分虚弱，不再逞强，“传旨，封大皇子为怡亲王，二皇子为庆亲王，厚葬。韦家、左家上下人等全部贬为庶民，三代不得为官，永不入京城。再传四皇子进宫。”

苏衍垂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