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鲍宇看向身后的一众人等,才道:“都回吧。”余氏一下哭了出来,强自抹了眼泪,“小时候盼着长大,现在长大了,倒成了别人家的了……”
鲍宇叹道:“哭什么哭,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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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新娘子坐在轿中,队伍行的缓慢,到酉时初刻才行到隋州。
到了柳家大门,大门处柳家至亲好友,高官达贵,家里丫鬟下人热热闹闹的聚在门口。有带小孩来喝喜酒的人家,孩子天真的喊着:“新娘子来喽,看新娘子喽!”
魏楚欣先下了车马,走到花轿门口来扶鲍晓。这时有事先安排好的人往新娘和伴娘身上撒谷子和豆子,一边撒着一边说着吉祥话。魏楚欣笑吟吟的替鲍晓挡着,身前突然有几粒大大的干枣向她这边抛了过来,她笑着用袖子挡了,抬眼,却看见了手里正拿着福寿桶的柳伯言。他脸上带笑,正向她这边看着。
两人对视了有那么一刻,魏楚欣笑容一僵,对面柳伯言脸上的笑意却绽放得更大了。
门口和花轿之间的空地已经上铺了红毡子。柳家下人在大门口摆上了马鞍,又有丫鬟向鲍晓手里递来了花瓶。魏楚欣脸色早已平复了过来,此时搀着鲍晓,在身旁小声提醒说:“小心,向前一步,就是马鞍了。”
一旁执礼高声喊:“新人进门,出入平安!——”
点香,放炮,奏乐之后,开始拜堂。新娘新郎手执挽绾有同心结的红绸,在傧相的唱和引导下行三拜九叩大礼,参拜天地,宗祖,高堂。
魏楚欣已经退到了一旁。她也不例外的看着正堂中的焦点——柳伯松。他长得和柳伯言相像,但却多了男子应有的刚气。七尺有余的身高,眉宇平展,看得出通身的正直。
此时他身穿红色,满脸喜色,一眼容色。他在看将和他执手一生的妻子,他青梅竹马的娘子。不知道鲍晓会不会是他一生的挚爱,只知此时此刻,他满眼是她,难掩悦色。
之后,执礼高喝:“礼成,送入洞房!”
男女结为连理是神圣的,也是繁琐的。
此时柳伯松挽着鲍晓,在一片欢笑打闹声中来到洞房。
来到洞房又是繁琐的礼仪。撒帐礼,结发礼,合卺礼。
在媒人丫鬟的欢声笑语中,柳伯松和鲍晓两人饮尽了合卺酒。
喝了合卺酒,今生今世永相守。
“礼成了么,张家大哥儿们等着喝酒呢!”
魏楚欣在众人的嬉笑声中,听到了屋外柳伯言这样喊了一句。然后还有几个如柳伯言年岁平日里玩的好的,招呼柳伯松:“出来喝酒啊,晚上洞房里有的闹的,还不先攒攒力气,省着晚上露怯啊!”
平日里玩得开的,赶在这个热闹喜庆的空荡,说些玩笑混账话,倒是没有人会觉得不妥。
柳伯松虽已开始步入官场,但大抵是年少儿郎,面皮尚薄,此时耳朵都不禁红了,被外面几个世家公子强拽出去喝酒。
一屋子的人,也都散了,只留新娘子一个,在洞房安坐,等待着自己的夫婿。
鲍晓偷偷告诉魏楚欣:“忙了一天了,下去找些东西吃,别在屋里陪我干耗了。”
魏楚欣也确实饿了累了。推门而出,梅儿和柳家几个丫鬟正候在门口,见她出来,都向她打了招呼。
魏楚欣便想往酒席处走,悄悄的找些吃食。
此时天已晦暗了起来。柳家各处都已经上了喜庆的彩灯,魏楚欣循着人多的地方走,因这半日以来一直伴在新娘子身旁,柳家半数的管事,能在人前露上脸的下人都认识了她。走在路上碰上,俱是客气的点头,叫她一声:“姑娘。”
这样魏楚欣便不能不顾形象的造次。本想悄悄的寻些什么东西吃的想法,也只得作罢。才循着原路要回去,便见那边廊下几个富家公子喝得不分东西,前仰后合,相互搀扶着走着,边走边笑边骂边吐。
身后柳伯言带着数十个小厮追了出来,交代道:“快送几位公子回府里去,不得马虎!”
“柳,柳伯言,明,明个儿咱们继续!”那几人喝得舌头发直,说话都咬字不清,还想着明日相邀继续再喝。
魏楚欣见了,轻轻蹙了蹙眉。本想着绕路而行,却不想柳伯言早已经看见了她,走了过来,意味深长的笑看着她,挡着前路不让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