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玉三郎就将情况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说完有些心虚的看着不度,“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救他们?”
不度若有所思:“得先看看。”
两人一路到了军医院子,几个高烧不退的都住在一个房里,其他的则住在另一个屋子。
不度看了看天色,此时正是正午日头最盛的时候,那两间屋子门窗都大开着让屋子通风,日光透过窗将屋里照的亮堂堂的。她皱了皱眉,对着玉三郎问道:“这院子里有没有向阴的空屋?”
玉三郎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小队长,小队长立即回话:“这个院子是专门给伤者养伤治病用的,郑大夫是特意空出了这几处向阳比较容易通风的屋子给伤兵住的。”
不度眉头紧锁,没有说话,而是进了屋子,只看了一眼那些伤兵的,便冲着小队长说到:“你派人将这屋子的门窗全部关上,可以的话用厚帘子遮住窗口,不要让阳光再透进来。”
小队长很有眼力的立即应了个诺,什么也没问就开始吩咐人做事。
士兵们执行命令一向是雷厉风行,不一会儿,就按照不度的吩咐将事情办得妥妥帖帖的。不度环视一圈,觉得可以了,这才点点头,让小队长带其他人出去,屋子里除了伤员,就只剩下了玉三郎和那名郑大夫。
郑大夫这时才走近不度身边,态度十分谦逊的行了个礼,出声询问到:“在下御医院郑守义,可否问一下这位姑娘,这么做是何意?”
他语气虽然带着一丝质疑,但态度却十分有礼,尽管他内心并不认同自己的做法,可在方才却一直未曾出声反对,直到那些士兵出去后才开口,这让不度很是欣赏他为人处世的态度。
当下郑重的回了个医者之礼,认真的答到:“郑大夫,你先前所做对于一般伤者而言是完全正确的,只是这次伤他们的东西不一般。炼制尸傀更需大量的阴气和尸气蕴养,体内会逐渐累积尸毒,所以当初刘桐将军的尸身才会出现在乱葬岗中,那里是最适合的地方。尸傀造成的伤口会附着上尸毒,因此一旦被尸傀所伤,伤口便很难愈合,这也是这些伤员为何这么久还没痊愈的原因。”
一般受了尸傀所伤的人,习性会渐渐与尸傀同化,十分畏光,要医治需先尽量避免光照,待将体内的尸毒彻底拔除后,才能按正常的伤患去医治。
“也就是说,阳光对于他们而言,就是剧毒,不禁对他们的伤势没有益处,还会加剧他们的伤痛。”
郑守义恍然大悟,当下双手拱礼,对不度鞠了个躬,语气十分诚挚的说:“原来如此,多谢姑娘指点。恕在下冒昧的问一句,姑娘可知这尸毒该如何拔除?”
说完他瞬间反应过来自己的问话似有不妥,立即解释:“是在下唐突了,姑娘若觉得不妥,可以不用回答。”
许多医者都会有自己的独门秘技,这些是立身之本,所以都是只传给儿子或弟子,很是忌讳同行的探询。他也是好学心切,见对方是个姑娘,一时也忘了顾忌,才会失言。好在及时反应过来了,希望没有引起对方的不悦。
反倒是不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拘谨和忐忑弄得一愣,有些不解的道:“郑大夫何出此言,这尸毒拔除之法有很多,最简单的就是用糯米熬汁泡澡,用糯米敷在伤口处。不过糯米只能针对一些伤口比较轻的,还要中毒不深的,像那边屋里那些伤兵,就可以用这个法子。至于这屋里的,就需要别的方法了。”
郑守义完全没想到她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将方法说了出来,虽然很简单,但尸毒这东西是个偏门,他敢直言,整个御医院没有一个大夫接触过这类毒物,放眼东都,大概也只有那个不走正路的云中书能略知一二。
他曾听说过南蛮一带的巫蛊之术十分神秘,还有很多奇毒更是闻所未闻,这尸毒对他们而言大概也只是最普通的一种吧。
如此想着,他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跟着这个姑娘,说不定能学到很多他从未见过的医术。之前他想跟云中书学医毒之术,也借着玉三郎的牵线与云中书见过几次,可奈何云中书师门神秘,而且性情古怪,所以一直未能得偿所愿。
现在遇上了不度,这说不定是他的一个机遇。郑守义想到这,更是按捺不住心底的冲动,当机立地的对着不度就是一跪:“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不度彻底愣住了,一脸呆滞的看向玉三郎:这老头在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