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知晓她在想什么一般,玉三郎瞥了她一眼,颇为严肃的警告了一句:“给我收起你那些龌龊的猜想。”
不度轻咳了一声,“我可什么都没想。”说着,又冲着云中书嚷了一句,“你先别急着救人,那鬼幽兰如此稀有,自然不是你的小药奴能拥有的,但此药又只经他一人之手,非是我怀疑你和你的人,但这确实是太过蹊跷……”
不待她说完,云中书便扬了扬手打断她的话,冲着门外喊了一声:“防风,进来。”
他也不是愚笨之人,自然知晓她的用意,而且他也确实很好奇这鬼幽兰到底是从何而来的,是谁人能将这等奇草弄到手,还如此大手笔的随意用在一个教书先生的身上。
门外传来一声喏,紧接着一声咯吱轻响,一个约摸十三四岁的药童走了进来,待走近后才像云中书和玉三郎行了礼,询问到:“少爷可有何吩咐?”
云中书冲着不度扬了扬下巴,“这位姑娘有话要问你,把你知晓的都详尽道来,不得有任何隐瞒。”
吩咐完,他又冲着几人挥了挥手:“你们出去说话,别打扰了我救人。”
“防风遵命。”防风应声,又行了个礼,这才对上不度的目光,伸手做了个请,十分有礼的说到,“少爷医人不喜旁人打扰,还请这位姑娘移步到前厅说话。”
不度眯着眼将他打量了一眼,又目光深沉的看了玉三郎一眼,见他微微颔首,这才跟着防风出了里间。
玉三郎目光森冷的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屏风后,这才看向云中书:“防风今日,有些不一样。”
云中书正准备给许琅下针,听到他的话手中一顿,抬头望向他,有些奇怪的问:“哪里不一样?”
玉三郎垂眸:“我记得你不喜欢熏香,连同身边的人也一样不用香。”
云中书耸了耸鼻,嗅了嗅,脸上疑惑更甚:“这里除了许琅身上的臭味,哪来的香味?”
“我与你说过多少次了,你那总被喜恶左右的性子着实得改,否则迟早会为其所累。”玉三郎寻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看着他凉凉的说到,“你的鼻子确实灵敏,可此刻你的注意力全在这我闻不到的臭味上,恰恰忽略了最为普通常见的熏香。”
云中书皱眉,又仔细的嗅了嗅,眉头愈加深锁。这里间的空气里夹带着从许琅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臭味,让他极度不适,静下心来后,还是闻到了一缕夹杂着梅花和薜荔混合的清香。
“你确定这是防风身上带来的?说不定是你家那位小姑娘身上的味道呢。”云中书犹有不信,嘴倔的回了一句。
玉三郎听得他那句你家的小姑娘心情莫名变好,轻笑摇头:“她身上有什么香味我还能不知道?这香明明是防风进来后才有的。不度不知你有不喜香的习惯,所以未能察觉,但她定是也发现有不对劲之处了。”
方才她临出去前的那一眼,便是在告诉他防风有异,要提防云中书可能不会全力救治许琅。但他信他,所以只能是防风自己出了问题。
“你这对身边人太没戒心的性子,也得改。”玉三郎叹气,言尽于此。至于防风,他会派人去好好查探,想来不度那边应该也会发现些什么。
云中书闻言神色有些黯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中又闪过一抹恨意,语气里也带着几分狠厉道:“若真是他叛我,我定会给你个交代。”
说罢便转过了身去,执针落下,捻针刺入了许琅头上的穴道中,开始为许琅医治。
玉三郎眸光一闪,见他这般只好眼睑微垂,在一旁静默不语,让他专心救人。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云中书一一收针。待得最后一枚金针取出,许琅整个人身子轻颤几下,随后猛的翻身面朝下呕出了一口乌黑腥臭的瘀血,紧接着又连呕几声,吐出了一滩秽物。
直直吐了近半柱香的时间,许琅方才停歇呕吐,整个人瘫倒在床沿边上。
早在他呕出污血之际,云中书便迅速退开,捂着鼻子离那许琅远远的,好几次都忍不住想离开这个屋子,却被同样捂着鼻子的玉三郎早了一步拽住了他的衣袖,不让他逃开。
见他吐完又昏死在床榻边,玉三郎推了推云中书,闷声道:“你快去看看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