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女子并未作答,而是幽怨的道了一句,“芝兰此生已是公子之人,死也要是公子的鬼,你可千万,莫负了我。”
说着,她缓缓的转过了身子。天上的阴云不知何时已散去,明亮的月光又洒照了下来,映出了她毫无血色的脸。
崔侍郎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惨白面孔,身子怔在了原地,嘴巴大张着,却说不出话来。
“公子为何不说话?”那女子身形一晃,轻飘飘的落下了台子,一点一点的慢慢向他靠近,“还是说,公子已经忘了芝兰?”
崔侍郎看着她慢慢的靠近,再也无法自持冷静,只想着拼命逃走,可身子却完全不听使唤,依旧僵直的立在那,动弹不得。
就在那女子就要飘到他身前三尺之内时,一道惊惧的尖叫声从旁突兀的响起,终于让崔侍郎的身子恢复了知觉。
他下意识的循着声音侧首望去,只见他的夫人莫氏捂着胸口晕倒在了园子侧门的一株蔷薇花旁。他只匆匆的扫了一眼便又立即回头,只是那白衣女子却已不见了踪影。
不度五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子,沉吟了片刻,开声问到:“那女子可是青梨班的人?”
“可气就可气在这,戏班子里根本就没这样的一个女子。崔侍郎后来将戏班子的人都给抓了起来,一番拷问后得到的答案都是当晚人散去后,他们收拾好了东西回偏院里卸了妆就都睡了,没人离开过那院子。”玉三郎喝了一大口茶,啧了一声如是答道。
那晚崔侍郎四处张望了一番,都不见有人的踪迹后,也顾不上许多,一边高呼着来人,一边往莫氏的身边跑去,将莫氏抱回了她住的暖春院中。
这莫氏突然晕倒在戏园被崔侍郎给抱回来的事一下就惊动了大半个崔府,就连已睡着的崔老夫人都被惊醒,命了下人来看。
直到将近清晨,这莫氏才在府医的救治下悠悠醒转,可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喊着有鬼,谁都无法靠近,就连崔侍郎上前也被她的一顿毫无章法的抓挠给吓退了去。
最后众人没办法,只好让府医弄了些迷魂香将她给又迷昏了过去,崔府这才算消停了下来。
安抚住了莫氏后,崔侍郎这才有闲工夫去细想昨晚那个诡异的女子,他思想前后,觉得跟这戏班子脱不了关系,便让下人将偏院里戏班的人都给绑了起来。
可询问了一通下来,他发现这戏班子的人中压根儿就没有那名女子。而那晚整个戏班的人在卸了妆收拾好后也都早早睡下了,根本就没人出过那院子。
如此一来,便又入了个死局。
第二晚,崔侍郎又听到了那女子的歌声,壮着胆子带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仆寻过去,可不知怎的那些跟在身边的家仆都晕了过去。
那女子依旧是唱着前一晚的戏文,说着前一晚的话,在她就要走到自己跟前的时候,崔侍郎两眼一翻,也终于吓晕了过去。
再醒来,这崔侍郎就寻上了玉三郎,托他帮忙找个大师去崔府捉鬼。
“……所以,你就又找上了我,要我去崔府捉鬼?”不度挑高了声线,很明显是十分的不悦。
“你不是天师么,这捉鬼可是你的强项,我自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玉三郎眯着狐狸眼,洋洋得意的说到。
“容我提醒你一句,我跟你,也不是同一块田里的。”不度咬牙。
玉三郎摇了摇食指,“没关系,我家田多,你是我田里的就成。”
“……”呸,鬼才是田里的!
最后不度还是被玉三郎给带到了崔府上。
崔侍郎接到消息,亲自到了门口将玉三郎和不度迎进了府。
不度看着他对玉三郎的态度,不禁又猜测起玉三郎的身份来。就连户部侍郎都对他这般恭敬,看来他若不是朝廷重臣之子,就是哪个王亲贵族。可她细想了一番,也没想起这些人当中有哪家是姓玉的。
崔侍郎带着他们到了花厅,待侍女将茶点奉上后,他屏退了下人,有些疑惑的看了不度一眼,对玉三郎问道:“三……咳,三公子,这位姑娘是?”
玉三郎轻咳了一声,对着崔侍郎介绍到:“这是不度天师,前阵子的猫妖就是被她抓住的。”
崔侍郎一惊,显然是没想到玉三郎会带个女天师过来,心里虽是不大相信不度的本事,可还是看在玉三郎的面子上,对不度略略行了个礼,道:“原来是不度天师,是崔某失礼了。”
不度看出他眼里的不信任,也不想跟他寒暄,直接道:“崔大人不必多礼,我们开门见山,先与我细细说说你遇到的那个女鬼吧。”
崔侍郎看了看玉三郎,见他不动声色的坐在那品着香茗,显然是不打算多言的,当下便收起了心思,与不度说了起来。
不度一边五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一边认真的听着他讲述那女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