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彩衣见状,哈哈大笑,眼里的泪却止不住地往下落,“哈哈,其实你我不过都是被人玩弄于手掌中的棋子罢了!”
直到人走尽,不度也没再开口。
偌大的院子,先前还人声鼎沸,此刻却变得空旷寂寥,只剩下一个玉三郎还陪着她站在原地。
三日后,徐大人对陈彩衣和二夫人的审判下来了。
陈彩衣毒害多人,被判秋后问斩。二夫人为从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被判往北寒之地做苦役十年。
判决公布的那日,不度和玉三郎再次来到了刘府。
刘夫人是在禅室里接见他们。
不度大咧咧地坐了下来,看着坐在首位的刘夫人,直言道:“刘夫人真是慈眉善目,看着就是个良善之人。”
刘夫人满目慈悲地笑笑不语。
“就是不知是不是做了亏心事,才会如此诚心礼佛。”
“不度姑娘,老身有个问题,一直想不透彻,不若说与姑娘听听,你来给老身解答一二?”
“好呀,刘夫人请讲。”
“从前有一个农夫因邻居总是鸡鸣犬吠的扰得无法安眠,于是便与山上的猎户诉苦。猎户只是递给了他一把刀。有一天农夫再次被邻居家的鸡犬扰得无法安睡,他气极之下用猎户给的这把刀将邻居的鸡犬全杀了。邻居便将他告到了官府。”刘夫人说着顿了下,意味深长地看向不度,“不度姑娘,你说这猎户,算不算也有罪?”
不度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猎户只是递了把刀,要如何做全凭那人自己决定,自然算不上有罪。”
刘夫人脸上笑意越发得深了:“不度姑娘果然是个通透的人。”
“不过即便只是递了把刀,这杀孽也依旧是造下了,日后也必定会有业报。”不度回以一笑。
“日后的事,便待日后再说吧。老身累了,不便多陪还望二位见谅,稍后就让刘管事送二位吧。”刘夫人说完便让喜翠扶着回了厢房。
不度看着她离开,也没多留,直接跟刘管事出了刘府。
玉三郎跟在她身后,对她们说的话还是摸不着头脑,最后还是不度看不过去,出声道:“有什么你直接问吧。”
玉三郎赶忙将心中的问题一股脑儿地问了出来。
不度无语地看了他好半晌,这才一个一个地解答到:“第一,何府大夫人的胭脂盒是刘夫人找人偷偷换掉的,目的是将我们的视线引到二夫人身上;第二,猫儿香的事,是刘夫人告诉陈彩衣的。”
“你怎么知道的?”
“在官府的人来找我前,我接了个帮人找猫的案子。那人家的女主人来自南蛮,便与我说起了猫儿草的事。那天陈彩衣问我又是从何得知的,我一细想,才觉出那女主人是刻意告诉我的。”不度揉了揉眉心,继续道,“我左思右想,觉得与这些人都有关的也就只刘夫人一人。本也不确定,所以今日便让你带我来探探她的口风,没成想她倒是坦荡荡的承认了。”
玉三郎啧了一声,皱了皱眉,有些不解:“那她为何要做这些?”
不度摇头,“这,就要问她自己了。她若不说,我们也无从得知。”
“那这么说来得赶紧把刘夫人抓起来呀!”玉三郎着急道。
“怎么抓?她只是告诉了陈彩衣这世上还有猫儿草这么个东西,然后找人换了个胭脂盒,抓起来算什么罪?”不度翻了个白眼,也有些气闷,“更何况,她也没明着说这些都是她做的呀。”
“……”
“她就只是个递了把刀的人。用与不用,怎么用,全都在陈彩衣自己心里。”
玉三郎闻言,闷闷地问了一句:“那就这么放过她了?”
不度叹气,“不然还能怎么?不过她无子嗣,一个半百老妪独守着刘府这一份偌大的家业,等着吧,后边还有的是糟心事,指不定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玉三郎见状,也跟着叹了口气,可那不安分的眼珠子,却泄露了他又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不度没有看他,而是抬头望向头上的郎朗青天,不知为何脑海里响起了师父曾对她说过的一句话:“但凡作恶,便必有业报。不度呀,你要记住了,以后无论有何怨恨,千万不要作恶。”
就在她出神之际,玉三郎又凑了过来,戳了戳她的肩膀,小声说道:“你饿不饿,我请你吃大餐?”
不度收回心神,挑眉看向他:“你有什么企图?”
“相识一场,请你吃顿饭能有什么企图?”玉三郎撇嘴,眼神却心虚地瞟向了别处。
不度见他不愿说,也没了耐心,闷着声抬脚欲走,却被玉三郎眼明手快地拉住了胳膊,她侧首,就见他讨好地笑:“那个,我听说东城外的十里亭有个义庄闹鬼,不如……你跟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