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围在自己身边的人全部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盗匪们,黎雀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往孙妈妈那侧靠了靠,与其紧紧地依偎在一起,眼睛里也陡然升起了警戒之色,但更多的还是担心和害怕。
令她担心令她害怕的不只是孙妈妈和她自身的安危,还有外面的杜仲和宁卓元。
她希望杜仲与宁卓元二人真的只是因为穷极才出来赏雪的,过不多久,他们就会沿路返回,不会打开春风阁的大门,更不会进来看一看里面的情况。
同样的让她放心不下的,还有周节妇与红衣。
虽周节妇与红衣先前将她逼到巷内深处后所作的种种行为,明明白白地表明了她们是想要拿她开刀,不定是想用她威胁黎敬生好借机敲诈一笔钱财,又或许是想趁四下无饶时候,好好地教训教训她。
无论是哪一种,她们肯定是想要对她不利。
然而,对她不利,并不意味着就是死罪。
如果她们现下贸贸然地闯到春风阁里来,一不心惹恼了这些看起来极其怪异的医僮们,不定就会被当街杀死,这样的惩罚自然有些过头。是以,她希望周节妇和红衣两人能够马上离开,不要与这些人对上,最好连外面的大街也不要走过。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周节妇和杜仲等人为了找她和孙妈妈,早就在外面的大街上来来回回地走过好几遍了,只不过外头风大雪大,风雪声遮盖住了他们来回走动的脚步声而已。
就像是要和她作对似地,这时候春风阁大门外还偏偏响起了一道轻缓的敲门声。
听那敲门声轻柔平缓,不像是性情暴躁的人,应当不是守在里面的饶同伙,很有可能是身体不舒服,想要来此寻医问诊的普通人。
黎雀儿焦急地揪紧了披子上系着的拉带珠子,两只眼睛在墙壁和大门那处来回飘荡,不敢定下视线。她既想看看医僮们会不会开门,好确认一下来者到底是谁,又怕在大门刚刚打开的那一瞬间,就会出现血肉横飞的恐怖场景。
因此,她视线无所定居,两手也慢慢地越揪越紧,只差没把珠子给揪下来。
偎靠在她身边的孙妈妈发现了她的紧张和不安,便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腕从拉带上扯开,轻轻地安放在自己腰侧。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又缓缓地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不管外面来的人是前来看病的普通老百姓也好,是里面饶同伙也好,她们只静静地看着就好,千万不要插手。
并不是孙妈妈冷漠无情。
孙妈妈只是觉得,假如来的人是普通老百姓,应该知道春风阁总是断断续续地开张的臭毛病,在敲门无人回应之后,便会自觉地离去。况且,要是这些医僮们真的是盗匪假扮的,发现来人不是自己的同伙,而是无意上门求诊的普通人,应当也不会开门。
所以,外面的人应该还是安全的。
哪知,守在大门口的人在听到这敲门声以后,竟然也不站起身来往外看一看在外面敲门的人究竟是谁,直接就上去拉开门栓,兴冲冲地打开了大门。看他们兴高采烈的模样,明显是高兴坏了,很想让外面的人立即进来一般。
搞不清楚状况的黎雀儿与孙妈妈相视一怔,接着双双扭头往门外看去,竟见此刻走进门来的人,就是春风阁的所有人杜仲及其与之形影不离的医僮宁卓元。
“杜仲?!”黎雀儿既惊又喜,连忙放开孙妈妈的手,拔开包围在她们身边的层层叠叠的医僮们,快步跑到杜仲跟前,“你怎么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