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是说你做错了什么。我的意思......唉,被你搅得都无法解释。”
“不需要什么解释。他对我好。这世上,他是我遇到的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我只看这个。”
“可是,吴尘。我刚才看了他一眼,总觉哪里不对......”
“不就是他丑吗?我知道,没有你那个兵哥哥长得英俊,没有夏林飞长得高大。我也没你长得好看呀?”
“吴尘,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管你什么意思,我只认他对我好就行了。他,我是认定了。他说了,他会向我求婚。”说着,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求婚?”
宁霖张着嘴,眨巴着眼,看着吴尘,不敢想象。恍如听到世上最不可思意的事,又恍若掉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没有任何可求生的希望。她绝望无奈地一人默默地走向自己的车间。
吴尘头也不转的往前,向着自己车间直径走去。
这之后,吴尘和宁霖未再往来。直到宁霖收到吴尘结婚请贴,才再次恢复关系。
......
这时间过得还真快,就在春天的各种花争相斗艳时,夏林飞托科长的事也有眉目了。
这天清晨,宁霖走进车间,发现氛围不对,有些异样的眼光投射而来。
平日上班没人关注自己,可今天这些人是怎么了,有人不住地看向自己,还有人凑在一块,不知嘀咕着什么,眼睛却不时瞟过来好似不认识,神神秘秘。
宁霖纳闷地看了一自己穿的衣服,红白条纹针织蝙蝠杉,下穿小喇叭牛仔裤,悄悄地用手碰了下拉链,没什么问题呀。
正想着,刚走到主任办公室门口,一头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软软的。正要说对不起,抬头一见是师傅一张严肃的脸看着自己。
还未开口。师傅不带任何感情,干巴巴地说道。
“主任找你,在他办公室。”
师傅为什么这么严肃,这好象是第一次如此吧。宁霖有些摸不清头脑。
嘴上答应着“好。”
看着师傅转身往钳工组方向走去。这才转身去敲主任办公室的门,虽然门开着。
书记热情地招呼宁霖坐下。宁霖记忆中,这应该是自己第二次进主任办公室。第一次当然是来报到的第一天。现在还清晰在目。
主任没抬头,正忙着看昨日调度放他桌上的这月生产任务进度报表。
“宁霖,你知道什么事找你吗?”
“不知道。”
宁霖一头雾水。书记笑着仔细审视了下,宁霖那双洁净一汪清水的眼睛,不象是撤谎。
睃了一眼刘头,见他没任何表情。
于是继续说道:“今天叫你来呢。是因为接到厂里的文件通知。我们车间的文书兰姐调到厂办收发室,由你接替她的文书工作。”
“我......”宁霖惊讶地睁大眼指着自己。
“是的,没错。”
书记肯定地笑着点点头。亲切地说道:“这个工作很重要,是为车间领导作好服务工作,同时,也要为车间的职工们作好后勤服务工作。起到上传下达的作用。”
“怎么样?有什么想法?”
宁霖一片茫然的摇摇头。“书记,我对这个岗位一点不懂。”
“没关系。兰姐走之前会与你交接工作。自然会告诉你怎么做。还有出纳苏姐。她是老同志了,你们一个办公室,多请教她。再说,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和刘主任.....”
说着,睃了一眼刘主任,还是保持原姿势未动。继续说道:“这个工作必须心细。认真。还有呢,因为与职工打交道,必须注意说话方式,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知道吗?”
宁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文书这个岗位虽然也是一个基层岗位,但它也属于干部管理岗。并且会经常与上级领导厂里各处室接触,所以,对于自身的素质要求比较高。就是要多学多看。在职工面前作好表率。”
说完,看看刘头,小心地问道:“刘头,你看需要说点什么?”
刘头那花白的脑袋低着一动未动,手略微摆动了一下,表示没话。
书记这才问宁霖。“你有什么话说吗?”
宁霖懵懂地摇摇头。忽然想起什么问道:“我师傅那儿......”
“你师傅那儿和组长那里我们已安排好。你与他们先交接工作,结束后再与兰姐交接。”
“如果没什么事,你现在就去办吧。”
宁霖站起身,说道:“书记,主任,哪我先走了。”偷偷瞄了一眼主任。没动静。
想那刘头何等精明之人。此时,他不能表任何态,这事,他也只能装莽,甚至还要表示一下气愤发发牢骚。车间一个文书,他一个堂堂主任作不了主,厂劳人处一手遮天,直插入车间人事权,还要车间主任干什么,不如罢了算了。
其他人在旁一阵劝说后,至于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宁霖回到工作组。就被两个师兄围了起来。问东问西。问不出个名堂。还以为师妹故意装蒜。两人悻悻离开。自然自认与师妹已经有了距离,她已经上升了,不是同一路人了。
虽说宁霖已经转正,到没有多少事,师傅她全然知道。所以一天交接完。
第二天,宁霖到综合办公室找兰姐。
兰姐在宁霖知道的前一天已经找她谈过话,安抚思想工作了。当时她的态度挺好,笑呵呵地表态:凡正要退休的人了,放哪都是一样的工作。听从厂的安排。为厂奋斗了一辈子,也该为年青人提供机会,腾地。
转过脸,心里可不痛快,还有几个月就退休了。就那么不待见,急于赶她走。虽然听起来是厂办。其实就一闲职。什么事没有,那收发室本就有一人。她去,不明着养老吗。这车间虽是累点,但被人看得起呀,有点小权,不会看人脸色,只会给人脸色。
可这一次,就因那宁霖。她进入这个位置可是耗费了整整两年时间,兜里包包翻白了无数次挤进来。还差几月说没就没了。
想那宁霖那档子见不得人的事应该与自己差不离。她是聪明人,自然不会挑明,毕竟家还在这个厂,自己的脸也光彩不到哪里。
但这气还是要撒。
这不,宁霖去找兰姐时,兰姐那一张本有折子的脸更多了起来。早把那需要移交的东西整理好的清单交给宁霖。
“你对照这些清单去寻找,自己看吧。没问题签个字就行。”
宁霖拿着清单进里间房内一一对照。那兰姐到是一个心细的人,所有的资料分类规整,档案袋封面标记清晰,排列整齐。办公物资规类摆放,一目了然。急需待办的事,单独用夹子分类有说明。
宁霖正在仔细了解那些待办事宜,想着趁她在,如果有不清楚的地方正好可以请教。
她却听到了兰姐在外有意放大嗓门,“常人说得好,什么样的师傅出什么样的徒弟。想我们也是辛辛苦苦攒的钱。本是着急为救孩子,哪成想,拿着我们大伙的一片心意,跑大城市玩去了。你看她这次回来,穿的衣服那叫摩登时尚。那面料,毛呢。你说是缺钱的主吗......”
“小声点,别人听了不好。”苏姐好心提醒她。
她倒好,声音更大了。“这怕啥。做了还怕人说。那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怕人知道。”
这含沙射影的话,宁霖一个小姑娘哪听得出来,全当是真在数落自己的师傅。只是苏姐自然明白。
宁霖想着她定然是为工作调动的事不开心,也就没放心上。
正好看着有一份通知,通知车间向厂办公室报下半年的工作计划,明天是截止时间。这计划报了吗,没有记录。
于是出来问兰姐。兰姐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明天?那黄花菜都凉了。屎拉裤档还能干净?”
宁霖听着傻眼了。心想着这报还是没报,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愣着不说话。
苏姐年龄也就四十刚出头,将来还要与小姑娘一起共事。再说对兰姐的性格也了解,也就一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这快退休的人换谁心里自然不痛快。
所以,她笑着说道:“兰姐的意思,这个早报了。不能抵着时间,否则来不及了。她是在教你。你可得记住。是吧,兰姐?”
被小苏这样一说,兰姐那气竟然消了不少。
“以后你多跟苏姐学习学习。这文书不是那么好当的。上要对领导下要对职工。还要面对机关。不是个人都做的好。”
“是。”
宁霖答着,躲似的进了里屋,继续核找。心里想着有什么事以后问苏姐就是。也就没再找那兰姐。
其实,兰姐是个老文书各项工作都记录清晰,宁霖只需仔细看阅,自然工作起来轻松。只是她刚接手还没摸着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