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尘可没宁霖那么多心思,固执地认为宁霖就是嫉妒自己。所以这个好友可要可不要,没什么留念。
现在能让她开心能让她去想的也只有但伟,一门子想着周未看电影时穿什么衣服,与那但伟见面的情景,兴奋得整个人都在蜜缸里不能自拔。甚至上班干活的时候都在自笑,弄得师傅莫名其妙,她师傅是过来人,想这姑娘就是恋爱的模样,也就装没看见,只要不影响工作,任她去。
下午一下班,跟师傅打了个招呼,冲,似的出了厂房。唉,这些年青人,一点不矜持。师傅想着风一般的女徒弟自是摇头叹息。
吴尘在食堂打了一个馒头一份泡菜,边走边啃,虽然干硬如满口沙子难以下咽,但夹着泡菜也还勉强,到寝室馒头早己下肚。赶紧拿起桌上缸子咕咕喝几口水,总算堵塞的喉管舒服了许多。
这时,寝室的其他两人还没回来。
一个人开始翻箱子寻找衣服。其实箱子内也没几件像样,找出一件淡粉色的毛衣,这还是自己假期学习编织的,也算是新衣裳了。对着桌子上的镜子瞧瞧,这鸡型领,光生生的脖子露在外面,好像缺点什么,对了宁霖有一条银色细项链,她在就好了。不对,想她干麻,真是,讨烦,就算在也不找她借。
右手摸着自己光滑的脖子转眼又一想,晚上会不会有些冷,正思量着,抬头看看窗外光秃秃的褐色树干,刚转头瞧见对面床,墙上挂着一条白色丝巾,脸上露出惊喜。这下解决问题了,白粉相配好看。于是取下来,绕着脖子围了一圈,胸前两边垂着长长的丝巾,微微露出雪白细腻的肌肤,风一吹过丝巾,定是若隐若现,完美。就这么定了,晚上回来,再向室友解释,大不了请她吃包牛肉干。此刻镜子里呈现出一张灿烂笑开花的脸。
重新梳梳头发,扎个马尾辫,在镜前又看了好几回,这才满意地出门。
7点不到等在电影厅门前。
已经放映过好几场,今天来看的人也不少,前来观映的恋人和一些年青人较多。
其实看过这部电影的中年人不是太喜欢,他们经历过那个年代,很多人是回城知青,知青生活对他们来说是一生中不可抹灭的伤痛,特别是当年下乡到穷困艰巨到鸟都不下蛋,桶都垛不稳的地方,那是在撕裂伤口和屈辱,会让他们苦不堪言。
同时,相传其中一名演员也是知青出生,在这部剧中有好些亲热镜头,对于他们这些思想保守规行矩步的人来说,触碰到了他们对于男女关系人性骚动的心理防线,有一种偷窥猥琐被放大而脸红的宣泄,上升到对演员本人攻击视如敝屣,觉着丢了他们知青的脸。甚至有人嚼舌头说是曾与她同乡,在乡下就如此,本性表演。是不是真的倒不得而知,无从考证。
当然年青一代,全然不在意,只当是笑话谣传,大家相传电影好看,演得好,单纯地冲这个也要来观看。也有喜欢看《大众电影》杂志,自然成了刘晓庆和那姜文的忠实粉丝。
眼看着一对对牵着挽着结伴而来的恋人说笑着进了场,吴尘心中倒是欢愉。暗想着,下一场电影自己也要牵那但伟的手。让那些人羡慕去吧。特别是要让宁霖好好看看,封了她的嘴。
她在大门前做着梦。那但伟,其实早来了。只是没有到电影厅来,在转角的一颗柳树旁停了下来。
来的路上,好几波认识的年青与他打招呼,都说是去看电影,因为明天是周日大家好休息睡懒觉,所以选在今晚观看。
但伟在说请吴尘看电影时没想这么多,只想着回报她给自己洗了衣服。
虽然下厂时间不长,但是干的是青年团工作,接触的都是这帮子小年青。与那吴尘看电影,岂不是要误会。大家一起哄,到那时任何解释都说不清。唉,现后悔也来不及,怎么办?忖量时偷偷瞧那吴尘站在大门口台阶上正向自己这边张望。连忙快速缩进柳树后,生怕被她瞧见。躲这儿也不是个是,过往的人怎么看自己,算了还是往回走吧。
这时天已经暗下来,进场的人也差不多了。女收票员在门口冲着吴尘大声喊道:“快进去,快开演了。”
吴尘赶紧应道:“还有一个人。”
回着话有些着急地走下台阶,灰蒙蒙中前面除了柳树,路上没有行人。
吴尘有些失望走上台阶,垂丧着脸,看着手上两张票,眼里已经噙满泪水。
“姑娘,已经开演啦。”
这回吴尘没理那收票员。正告诉自己,再等等,兴许他有事耽误了。生生地把那眼泪给收了回去,继续张望来路。
电影厅门关了,门外路灯亮了。
但伟绕着厂区走了一大圈,看了下表,离放映时间过半,想那吴尘已经进去了,或者回去了吧。但又有些不放心,决定还是去看看。
还未到电影厅,远远地瞧见吴尘孤零零的站在灯光下,她的身影拖在地上好长好长。
这个傻姑娘真的麻烦。这样想着,只好厚着头皮走了过去。
在黑色柳树影中,吴尘惊喜瞧见那个让自己盼星星盼月亮的身影,果然他没失言,果然他来了,揉揉眼再次确认是他,飞奔而去。
“快,快,电影已经放了好久了。”边跑边伸出手来,身子还未靠近,拖着但伟的手反身就往回跑。
但伟用力一回拉,吴尘一个踉跄扑进了他的胸怀,他又一把拽住将吴尘扶稳。
这一却来得太快,吴尘还未反应过来,但伟已经甩开了她的手。
此时的她睁大眼,微张嘴,心跳加速,脸发烫,惊愕的一脸呆呆地望着黑暗中那张让她痴迷的俊脸。
但伟回避她那双热烈的眼睛,看向她身后的电影厅。
“既然已经放映一段时间了,看不到头,也没意思。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