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阵的闹剧后,宴席又继续着,乡亲们个个都吃得满足满意,有说有笑的,只不过低头耳语间多了一些惊恐的表情。
院子里依旧喧闹着,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
李博文见天色不早,便和苏泠烟辞了别,是时候带着苏家这父子回去“好好调查”一番了。
夜晚,东郡县,李府
李府内灯火通明,大门敞开,下人们安分地站在自己的岗位上。李博文一踏进门口,李夫人挂着和蔼的笑容,迎面走来:“老爷,您回来了,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要不要我吩咐下去准备准备?”
“嗯,夫人有心了。”
李夫人拖着疾病,不好参与各种宴席,特别是这种咳嗽的,别人饮食间,要是突然咳嗽起来,猝不及防的,岂不坏了一桌子的好菜。再加上苏泠烟怎么说也是用那神奇的药材救了她一命,别人大好的日子,要是被自己搞浑了,那真的是自己的罪过了。
李夫人又看看身后的胡管家和两小厮带着两个陌生的人,便又看着苏家父子多问了一句:“老爷,这两位是……?”
李博文转身吩咐下去:“哦,对了,胡管家,你赶紧搞定他们两个。”然后往屋内走去,今天他也累了,眼下要赶紧沐浴然后休息。
“是,老爷。”胡管家应声,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衙门的人手就到了,带着镣铐,点着火把,然后把苏家父子带了回去。
夜已深,李博文房内,两人正聊着白天的事情,李夫人又继续问刚才的事:“老爷,那两个人是……?”
“那是苏家的老童生和泠烟以前的大伯,就是那个把泠烟推下河里的二混子。”顿了顿,李博文又叹了口气,说:“唉,真是没想到,之前泠烟新居那件事居然会是苏童生搞的鬼,要不是他那个不成才的儿子醉酒说漏了嘴,那真是无从查起了。一开始都以为是苏杨氏呢。不过他也是够狠的,自家媳妇也能够利用。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李夫人很是惊讶,又一阵悲伤:“什么?烟姐儿那事居然是她以前那个平时不管不问的祖父干的?真是造孽啊,苦了烟姐儿那孩子了。在苏家时,没能得到疼爱,离了苏家,也不能得到安稳,唉……”
“但是也不知道是他运气好还是倒霉,他儿子是醉着酒说出来的,酒醒后又说不记得这回事了,所以就算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我也奈何不了他,所以暂且只能以涉嫌的名头把他们带回来了。不过不管有没有那回事,就他们苏家对苏秀才子女的做法,也得让他们先进去蹲两天,就当做是为了泠烟出出气。”
李夫人笑了笑:“嗯,老爷这样做也好。虽然我一个病殃殃的妇人,足不出户,但他们苏家的事我也是有所耳闻的,况且睿儿也查了一些事,也有跟我说。只不过烟姐儿的变化有点大呢,现在的她怎会有这般本事?”李夫人对苏泠烟的变化也是很吃惊,之前她明明就一个懦弱的小女孩,怎一掉水里,活过来后就变成另一个人了?无论是性格还是能力都完全没有之前的影子。
李博文心里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他也很吃惊,就算不是懦弱的,就平常孩子,甚至那些贵族的小姐,也不该有这般头脑。想想云来布庒的那些衣服的样式,还有那般手段,真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够有的,就算是自己也自愧不如。
“泠烟那孩子估计是得到了上天的垂怜,抢了她的父母,老天爷便还她一个那样的头脑吧。算了,睡吧,明日还要去看看苏家父子呢。”
“好的,老爷。”李夫人脸颊微微红润。
熄了油灯,落下帷幔,两人共枕而眠。这是李夫人患病以来,第一次和自己的丈夫同床了,这得多亏了苏泠烟的药,让李夫人的顽疾逐渐地好了起来,气色也好了许多。这要是放在平时,李夫人万万不敢让自己拖着半残的身躯侍候自己的丈夫,一来怕自己把病种子传给了他,二来是自己没那个心力。
此时,牢房里。
“别以为我不清楚,人醉三分醒,酒后胡话是真是假也不管,但是你说出来了,至少说明你心里有那个心思。还真的看不出来啊,你这不争气的东西今日竟然敢这么阴着自家的父亲,谁给你的胆子?我不管你从哪里知道的那件事,既然知道了,如果不是嫌现在的日子太好过,就给我把它烂在肚子里。”苏启天一改平时的安静,开始数落起苏伯年。
他是真的被惊到了。自从跟那个神秘人有了联系后,日子虽然好过了不少,但是他心里的担忧也多了不少,整日做贼心虚的,心里慌得很,这今日居然又被当众指了出来,白天勉强撑住过去了。现在牢里,他再也忍不住了,便狠狠骂了起来。
苏伯年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低下了头,勉强吐出了一句话:“爹,我……我……不是故意的。”
苏启天看见这个唯唯诺诺,只知赌博醉酒不成器的儿子,看着就心烦,心里又来气,但是又不知道怎么收拾他,闷了口气:“哼,出去后再跟你算账。”
大河村,苏泠烟新居
而苏泠烟新居这边,依旧是灯火通明,客人们已经走光了,但是院子里的摆设,遮天布,灯笼,流水席上的那些点心水果依旧摆得满满的。而圆桌那边的菜肴已经让乡亲们打包回去了,剩下泛着光的桌面。
按照习俗,苏泠烟新居要庆贺三天三夜,白天给乡亲们吃喝,到了晚上,圆桌上的食物可以拿走,但是流水席上的点心加一只新鲜的鸡和其他的贡品必须留在这里,供游魂野鬼享用。而正堂里也必须点灯,桌子上摆上贡品,供神明享用。向在附近游荡的鬼魂示友好,请求不要骚扰和保佑;向神明祈求保佑这个家阖家安康。一直持续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