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琼睁开睡眼惺忪的眼,这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方载也回来了,正坐在她床边看着她。
还以为自己怀孕后他看自己的眼神会不一样呢,原来什么都没变。
方载见高琼呆呆地看着自己,什么话也不说,不禁皱了皱眉:“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说什么?”
“怀孕的事。”
高琼低着头:“方载,我也是第一次怀孕,我怎么知道……”
“既然有了身孕就该好好休息,明日我派人送你回去。”
“回哪儿?”
高琼下意识地问道。
方载皱了皱眉:“自然是回方府。”
高琼沉默片刻后突然问他道:“方载,有了孩子,你高兴吗?”
方载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起身将桌上的灯烛吹灭:“别多想,好好休息。”
说完,方载离开了。
高琼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心中出奇地平静,甚至还有些豁然开朗。
她想起来了。
当她喜欢上方载,当方伯父为她跟方载定下婚姻的那刻起,一切都变了。
……
韩玉衡掀开营帐布帘,只见方载一个人正盘腿坐在垫子上饮酒。
“方兄,你现在不守着你夫人请我来喝酒作甚?跟你这种一杯倒的人喝可没意思。”
韩玉衡坐到方载对面,方载替他斟满酒杯。
“韩兄放心,现在我的酒量还行,至少十杯不倒了。”
“怎么,听到夫人有喜就想着找我喝喜酒了?”
方载摇了摇头:“娶妻生子对于方某而言不过就像四季依次变更一般,只是顺其自然而经历的一段路程,你会因为赶路经过一段毫无兴致的路程而感到高兴吗?不过母亲应该会很高兴的,毕竟她对高琼也就只有这点期待。”
韩玉衡差点被酒呛到:“喂喂喂,你这话认真的?”
方载重新给自己倒满酒:“不说这个了,还没恭喜韩兄今日在猎场上拔得头筹呢。不过毕竟皇上在场,韩兄还是应当敛其锋芒,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韩玉横撇了撇嘴:“我已经很克制了,皇上自从大病一场后就一直怪怪的,今日居然说小鹿斑比这么可爱,怎么能杀斑比?话说斑比是什么?他还是我认识的燕国第一神箭手吗?”
方载也叹了口气:“这些倒也罢了,真正让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担心的是皇上至今尚无子嗣,才让慕容仪等人对将来的皇位虎视眈眈,日后必定为我大燕祸患啊。”
“皇上无心女色本是一大幸事,没想到现在居然成了隐患,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不过这种男女之事连普通人我们都没办法插手,更何况是皇上了。”
“可我看清河郡主与皇上关系还挺亲密的。”
“不可能的,”
韩玉衡非常笃定地摆了摆手:“皇上要真对清河郡主有意思早就纳入后宫了。而且我看他俩之间虽然举止亲密,却不像是男女之情,更像是一种亲人之间的感情。”
“是吗?看来韩兄对清河郡主还挺了解的。”
“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家伙每天都给我添麻烦,不想了解都难。”
“那韩兄是否对郡主有意?”
“咳咳咳、咳咳,方兄,你这话题转的有点快啊?”
方载不置可否,只笑着看着他等着他的答复。
韩玉衡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别这么看着我,我喜欢身材好又温柔的女人,那家伙没戏。”
方载笑了笑:“抱歉韩兄,我只是看你们经常在一起,所以才会有此疑问。”
“怎么,你还喜欢那家伙?”
方载没有说话,好久才回答道:“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遗憾罢了。”
“既已成亲,就不要想不该想的了。”
“韩兄说的是。不过我有些话也想提醒一下韩兄。”
“但说无妨。”
“韩兄既身居高位,手握重兵,是太后娘娘最大的依靠,终身大事恐怕难以自主。而清河郡主一无显赫身世,二无意与太后为盟,有些事就要当断则断。”
韩玉衡沉默着不说话,只喝着酒。
方载苦笑了一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你我看似身份高贵,众人前呼后拥,其实也不过是外表光鲜的下人罢了。主子说什么就做什么,他们给你什么你就得接着,不管你想不想要。”
“所以就不要当去下人嘛,”
韩玉衡笑着看着他:“虽然代价会很大,但只要自己觉得值得就好。”
方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阵阵叫喊声和嘈杂的脚步声。
“有刺客!有刺客!来人啊!保护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