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少筠见扶罗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就知道她不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突然想起一事,立即问道:“罗儿,你跟娘亲说实话,你不愿意嫁给你哥哥,是不是心里有了喜欢的人了?”
扶罗顿时一惊,结结巴巴地道:“娘,娘亲,你,你怎么会这么想?”
桓少筠只是随口问问,万没想到扶罗居然是如此惊慌失措,她也是过来人,一见之下立即明白了,埋怨道:“你这孩子,有了心上人何必遮遮掩掩,早跟我和你父王说,我们也好替你做主,也不必兜这么个大圈子来回绝掉单桓的事了。”
扶罗低头不语,右手手指卷着自己的袍边玩弄,桓少筠极少见到她这个样子,忽然灵光一闪,“罗儿,你喜欢的人不是乌弋人,对不对?”
扶罗吓了一跳,抬头看向桓少筠,“娘亲,你怎么知道的?”
如果是乌弋人,再隐密也会有端倪,草原上这种事能隐瞒多久,怎么可能一点迹象都寻不到。
桓少筠见自己猜对了,沉吟片刻,“跟娘亲说说,到底是谁,看父王跟娘亲能不能帮你?”
扶罗知道娘亲既然已经发现,这事就没办法再隐瞒下去,只好把从去年在滍川河相遇甫君凌一直到最后自己在灵帜放走他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桓少筠静静地听着,最后几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大周浈阳长公主的儿子,若真是能成,单桓自然不敢再来打你的主意,可惜……”
桓少筠没有再说下去,可扶罗依然明白她的意思,两人的婚事断无可能。
扶罗自幼长在乌弋,虽然是被桓少筠抚养长大,大周人的经史子集诗词歌赋一样也没少读,可也有着乌弋女子对感情执着,不轻言放弃的性子,是以对此事倒不似桓少筠那般悲观。
“娘亲,我这次回乌弋,就是想着解决了单桓的事后,亲自去一趟大周的雒邑,我要去找那个甫君凌,瞧瞧他是不是真的值得我喜欢,若是他只是徒有其表,那我自然死了这条心,乖乖听你跟父王的话,嫁给哥哥。”
若是他真的是个不凡的男儿呢?
这话压在桓少筠的嘴边,险些就脱口而出,然而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真是这样又如何?大周浈阳长公主和大元帅的儿子怎可能娶乌弋女子为妻,即使罗儿头上顶了个公主的名号,说到底也只是个弃婴罢了,讲究门当户对的大周断不会把她放在眼中。
让她碰碰壁也好,在乌弋有鲜于裒和自己,在灵轵有她师父师娘,她被保护得太好了,以致不知世事艰难,以为凭着自己的这份聪明才智,世间的事就能无往不利。
“这事以后再说,只是别忘记了今晚还要参加你父王招待俟斤和大周使者的宴会。”桓少筠忍不住叮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