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俟斤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鲜于裒在还能压得住他们,可万一那天他不在了,这个唯一的儿子郅都心底纯善,性情憨厚,可还能有本事制住这群心怀叵测的人?
哎------
“今日娘亲怎得老是叹气?”扶罗歪着头,一脸好奇。
桓少筠不愿把心思说给两个子女听,只好轻轻戳了戳扶罗的额头:“娘亲叹气,自然是为了你不听说,整日就知道胡闹,什么时候你能跟你哥哥一般懂事,娘亲就不会叹气了。”
扶罗听母亲又在数落自己,撅起了小嘴,哼了一声:“母亲就是偏心,我哪里胡闹了,明明我最乖了。”
郅都咧开嘴笑了起来,桓少筠无奈地瞪了扶罗一眼,“好,好,你最乖了。”
到底还是年轻啊,心思没有那么重,看不清这其中的种种关窍。
这三十年来,都密依然是乌弋实力最强的部族,可东离一部也是快速崛起,居然隐隐有了挑战都密一部的实力。东离一部俟斤素古延也是个野心勃勃的人,这些年跟单桓的争端,十次有八次都是东离一部率先挑起的,虽然鲜于裒都想办法压了下去,可一直这样下去,终归不是办法。
尽管她平素不过问政事,可明里暗里也听说素古延这半年来一直跟其他三部俟斤紧密联系,尤其跟乌弋第三大部孤胡俟斤夫余更是热络,虽然她没听到什么不利于都密一部的消息,可这么积极的举动,本身就反常。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按照乌弋的惯例,今年庆祝完拜月节后,应该又是十年一次推选乌弋单于的日子了,几乎所有都密人都顺理成章地认为,这次的单于必定还是鲜于裒,毕竟几百年来,乌弋的单于都是都密的俟斤在充任,从没出过什么岔子。
这次也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桓少筠极力回想着这半年来鲜于裒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想从中找出些端倪来,可想来想去,终归是毫无头绪,他似乎没有半分异常的地方。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过分紧张?
忽然,桓少筠想起方才扶罗说起的单桓要来提亲的事,她本想问个明白,可被郅都的突然到来阻止了。
单桓自然知道乌弋每十年推选一次单于的规矩,可想来也是相信这次应该还是鲜于裒再次当选,否则便不会赶在新单于刚当选的日子里做这档子事了。
可最关键的问题是,鲜于裒对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态度?
他明明郅都郅都对扶罗的心思,把消息透漏给郅都,这是不是说他也不赞同这件事。可反过来说,他偏偏隐瞒了自己,难道是怕自己坚决反对这桩婚事吗?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鲜于裒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