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安静下来,孟玉姝说道:“父亲要做什么,女儿无权多嘴,但觉得,将姨娘扶正实在荒谬可笑,不应该是我们这样人家做得出来之事,又不是娶不起妻,何苦?”
孟琳猛灌了两口茶,叹气:“今天你也看到齐王府那位小杜氏端的什么架势?那可是齐王放在心头的宠妾!偏你们小年轻不知事,招惹了她!刚刚小杜氏走后,杜氏就跑到我那里不依不饶哭闹,我只好过来看看,这事早晚得让你知道齐王的亲信多次邀我饮酒、喝茶,每次都要提几嘴儿,我能如何?”
玉姝心想果然如此,说道:“父亲身在官位,自然比女儿懂的多、看的远,父亲可有想过,早不扶晚不扶,偏在齐王府小杜氏出现之后才将杜姨娘扶正,这让外人怎么想?当今欲立储,朝中臣工各自有心目中要拥戴的人选,显而易见齐王与燕王在竞争,父亲此时扶正杜姨娘,那就是站到了齐王府这边。而女儿又许配给了安国公世子,世子是燕王亲表兄,这又算怎么回事?”
孟琳变色看着玉姝:“你、你一个女孩儿家,不许妄议!”
玉姝点头:“女儿不说了,但请父亲三思。父亲娶谁都可以,但扶正杜姨娘,女儿觉得很不妥。父亲若觉得齐王府不好应付,可以与霍世子谈谈他走之前说,今日太过仓促,未给老太太请安,明天再来补送一份礼物。”
“这个,霍世子太客气了。”孟琳说着,心中有所意动。
又坐了一会,眼看到晚饭时候,前院管事来请,说是老太爷有客叫三老爷陪席,孟琳便起身离开。
他一走,雪梨、樱桃和石榴金桔麻溜进来,收拾残茶果盘,她们倒是不敢编排孟琳,嘴里只管絮叨杜姨娘是个晦气疯婆子,一边把屋子各处又仔仔细细擦抹打扫了一遍。
待掌了灯,晚饭摆上来,玉姝依旧和青榄荔枝及几个大丫头一块同桌吃完饭,悄悄问青榄今夜谁值守?青榄抿嘴指指自己,玉姝拿不准她知不知道霍英要来,又不好直说,一时竟红了脸。
子夜过后,玉姝正在灯下写字,忽听珠帘轻微声响,抬头就看见霍英走了进来,怕惊吓到玉姝,他在珠帘下停了停,轻声道:“玉儿莫怕,是我。”
他还穿着白天那套衣裳,显然是刚从燕王府过来。
奇怪的是没听见门响,瞧他一副整整齐齐、从容不迫的样子,都猜不出他是从哪里进来的。
玉姝下榻迎上去,拉着他的手问:“饿不饿,渴不渴?”
霍英心头热乎乎的,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小未婚妻,满脸幸福:“不饿,从宴席上跑来的,怕有气味没喝酒,口渴了。”
玉姝把他带到放置铜盆的架子边,让他洗手洗脸,然后二人回到榻上坐下,另换了一张摆放果脯、糕点等零食的矮几,茶壶里的茶水温凉适口,倒出来就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