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十三道:“咱们世子爷早该成亲了!国公爷肩挑两房也只得大房夫人生了世子爷,二房夫人啥都生不出,国公爷偏宠二夫人不肯纳妾就算了,还纵容二夫人整来个养女,成天闹妖!老太爷在时就已经放任不再管国公爷,二老太爷就更不待见他们了,也不认那个假孙女,现如今就天天巴望咱们世子爷快快成亲,多生两个孙子,再过继一个延续二房香火……二老太爷最不喜待在京城,可自从世子爷从边城回来,他就赶了过来守着世子爷,每天在世子爷跟前装病装可怜,可又不敢逼得太狠,怕逼急了世子爷又走了再不回来,急得老爷子嘴巴冒泡吃啥啥不香,瘦骨伶仃的身上没剩几两肉了,可这样也不济事啊,世子爷什么情况只有我们几个清楚,他就是不能……不,是没有女子入得了他的眼!如今好不容易出了个孟四,燕王可以喜欢,吴三公子可以倾慕,我们世子爷心里也有她,还出人出力保她平安,怎么就不可以争一把?”
霍十一点着头道:“是应该争一争!听你这么一提醒,我也觉得世子爷对孟四姑娘真的不一般!你知道吗?今天世子爷为孟四姑娘把一桌子人扔下楼,还不惜跟威远侯翻脸!”
霍十三乐得击掌:“这不就对了么?”
“可是,孟四姑娘年纪也太小了点吧?再说她家里……”
“姑娘总会长大,二老太爷说过的:管她什么人家,长什么样,只要是女的、世子爷愿意的,就成!”
“那也不能着急,咱们得慢慢来。”
“太慢可不行啊,你看燕王、吴公子,人家都会温言软语哄着骗着,女孩子就喜欢那样,咱们这位却是冷冷冰冰,啥都不会!”
“所以才要从长计议、相机行事!”
“……”
玉姝回到孟府,却不坐着马车进角门直达二门,而是在侯府大门前下车,与吴俊卿相互道了别,带着金桔、金蟾等人从大门进府,走近前堂客厅见里边空无一人,便也不进去,直接转身去孟琳的书房。
半路上却见孟琳披着件披风迎面走来,看见玉姝,忙紧走几步,一脸焦急地问道:“正待要去接你呢,怎么不跟着他们一起,迟了这么久才回来?可是又出什么事了?”
玉姝摇摇头:“我没事,就与张二姑娘话别,多说了几句,伯父和伯母他们不耐烦等,就把我丢下先走了。”
顿了一下,她抬起手用丝帕按住眼睛,难过地说道:“请父亲不要责怪伯父,这也怨不得他们,几位姐姐……万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在侯府里他们指着玉姝大骂,还骂我父亲平庸无才,教养出一个软弱无能的女儿,把姐姐带出去,又不能护姐姐周全!他们骂的也对,玉姝确实太无用,比不得别的贵女活泼有趣,被姐姐们嫌弃了,她们因见到威远侯也来赴宴,便要结伴去与威远侯说话,但不要我跟随,结果就……我当时远在湖的另一边,没法护住姐姐们!这是玉姝绝不愿看到的,同为孟府姑娘,一荣俱荣,姐姐们失足得此遭遇,玉姝日后也跟着名誉尽毁了!其实玉姝刚回到门外时,有一点迟疑,不敢踏步入内,深怕被家里人恨怒之下打杀了,可父亲在此,若父亲也不要玉姝了,那……”
孟琳见玉姝平安归来,先是松了口气,再听到她这番话,脸色现出怒意,又渐渐变得平淡冷漠,说道:
“宴会上那么多的姑娘,别人都好好的,偏就她们出事?男女授受不亲,她们又不是没受过教养,竟敢自行跑去找男子说话?这完全是她们不自重的结果,不关你的事,你无须自责!他们还敢骂你,说我平庸无才不会教养?他们倒是有才华,教出来的闺女就那样!烂泥扶不上墙,败坏我孟氏门风!你做为妹妹,本该是姐姐们庇护你才对,到头来竟巴望你能保护她们,还要受她们连累,真是岂有此理!你是爹爹的亲骨肉,爹爹怎会不要你?不要怕,一切有爹爹,谁敢说你一句不是,爹爹与他没完!走吧,一家子人都在寿安堂呢,我们也去!”
玉姝被孟琳牵着手往前走,如此亲密的举动只在小时候,那时父女毫无芥蒂,可现在反而很不习惯,她挣了两下没挣脱,只得由着他,心中是既膈应又无奈。
去到寿安堂,果然所有人怒目相向、恶语斥骂,大小女人们包括老太太孟林氏在内,都恨不得把玉姝撕了吃了,大老爷孟瑞冲着玉姝厉声喝斥:“孽女,还不跪下!”
又和二老爷孟琦敦促孟琳:“快把这黑了心肝的恶毒丫头吊打一顿,扔到庙里去,让她一辈子诵经赎罪!”
常宁伯一言不发坐在厅堂上首,黑着脸,目光阴沉沉看了看玉姝,再看向孟琳。
孟琳没让玉姝跪下,而是把玉姝带在身边,说道:“我平庸无才,可我教养的女儿得到了西乡侯府的邀请,还毫无私心带着姐姐们一起去赴宴。为何玉姝能好好的去,又好好地回来,敏姝、慧姝却不能?而且玉姝是妹妹,敏姝她们是姐姐,孰对孰错,难道不一目了然么?凭什么要玉姝受罚,我看该送去庙里的,是敏姝、慧姝才对!”
一句话炸了窝,孟瑞、孟琦要拉着孟琳理论,蒋氏、吴氏趁机扑上来要撕打玉姝,玉姝只能抓着孟琳的衣角紧紧躲在他身后,孟琳突然面临这么多人的攻击,有点惊慌失色,刚推开两位兄长的手,不提防脸上却挨了蒋氏、吴氏几爪子,顿时大怒,抬脚就踹了过去,正好踹在蒋氏肚子上,蒋氏倒地嗷嗷痛叫。
眼看场面愈加混乱,孟林氏大声喊叫,常宁伯拍桌子都没人理会,只得抓起个茶壶狠狠摔下地,一声脆响,热茶和着青瓷碎片四处飞溅,怕踩到了,一群人不敢乱动,这才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