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占用着委托者的身体,血浓于水,苏凝一下子就看穿了刁文琴没说出口的担心。
她蹲下身,搂着刁文琴的肩膀,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又一时找不到说辞。
最后只能捏了捏刁文琴的小脸蛋:“爸爸不舒服是因为喝酒啦,所以妈妈交给咱们琴琴一个任务好不好?
琴琴帮妈妈劝劝爸爸,让他少喝点酒,多回家陪陪我们琴琴。
这个任务琴琴能做到吗?”
刁文琴听着妈妈这么说,胸仿佛被赋予了什么极重要的使命,
小身板顿时一挺,还来了个稍息立正:“琴琴能做到!”
说完,就欢快的跑进房间,找刁江峰去了。
看着刁文琴立马就放下了委屈的心思,重新变得没心没肺的,苏凝缓了一口气。
这五年的时间,她看着刁文琴从一个襁褓中的小娃娃,逐渐长成一个五岁的小孩子。
虽然有身体的本能再帮助她养育小孩,但是对刁文琴的教育上,苏凝总是感觉很吃力。
吃的饱,和教育的好,是两码事。苏凝在教育小孩上从来没有过经验。
只能靠着自己去摸索。
房间里传来刁江峰喝醉酒哼哼唧唧的胡话,苏凝叹了口气,走进房门。
刁文琴正一脸不知所措的站在床边,她不懂为什么自己的爸爸不听自己说话,反而满嘴念叨什么东西。
苏凝也不好跟她解释什么叫喝醉酒,而且苏凝不想给刁文琴从小留下[她爸爸整天喝酒不管她]的印象。
揉了揉眉心,苏凝过去抱住刁文琴,“琴琴,隔壁的小花不是说要找你玩?
快去吧,晚上早点回来吃晚饭啊。”
玩耍当前,刁文琴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高高兴兴的跑了出去。
女儿出门了,家里只剩刁江峰和苏凝。
呕吐物一地都是,刁江峰的身上也臭不可闻。
虽然苏凝早就以要照顾孩子为由,自己带着刁文琴睡在另一个房间,
但每次不管刁江峰回来,不管多晚,哪怕是凌晨才到家,
苏凝也都会过去帮他洗漱清洁,让他睡的安稳。
这么做不为别的,只是想让刁文琴感受到家人之间的互爱互助。
而且时间一长,仿佛也就成了习惯,习惯帮酩酊大醉的刁江峰安排好洗漱之类的事。
但是这一次,苏凝是无论如何也不想继续惯着他了。
因此早上一醒,她就收到了刁江峰的质问。
“庆娟!昨晚你怎么没帮我洗漱?!”
刁江峰的脸色很不好看,他早上迷迷糊糊的被冻醒,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连床被子都没盖,
不仅如此,嘴里还臭烘烘的,一张嘴那味道就让他反胃。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头还特别疼,一看就知道昨晚没给他解酒!
头疼嘴臭加上被冻醒,这感觉可不美妙,因此刁江峰的语气也就说不上多好了。
如果是委托者听到这样的质问,心里肯定会委屈极了:
怎么,五年来每次你喝醉,不管多晚回来我都会辛辛苦苦等你给你解酒清洗,
有的时候还得把醉的不省人事的一百多斤的你费力拖上床;
怎么,就一次没照顾你,你就跟我这么大脾气了?
但是苏凝不是委托者,苏凝无所谓。
生气是因为心中总有怨气,心中有怨气是因为所付出的与所期望的不符,而人有所期望就是有所爱。
苏凝没有所爱,所以她对刁江峰的质问没有任何感觉。
“昨晚孩子有点不舒服,一直睡不好闹腾,我忙着看孩子,没功夫伺候你。”
苏凝睁着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刁江峰道。
不得不说委托者虽然后来蹉跎一生,面庞饱经风霜、皱纹频出,
但是她其实是美的:大眼睛、光滑白皙的肌肤,以及虽不高挺但很娇俏的鼻子,
无一不显示出年轻俏丽。
虽然因为有了孩子,还需要照顾整天游荡不顾家务的老公,但是毕竟年轻啊,颜值此时无比的在线。
自从有了孩子以来,刁江峰就再也没见过自己妻子如此小女人的样子,一时竟看呆了,忘记自己原本是来质问她的。
等到想起来时,心头的火气早起消差不多了,再加上苏凝说的是“照顾孩子”所以没伺候他的,
因此刁江峰嘴张了张,到底有些呐呐,没再说些什么。
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苏凝后来还是老样子,甚至对刁江峰照顾的更好了。
因为她突然想起来,在委托者的记忆里,她的女儿刁文琴,一直被父母没有感情的婚姻所影响、所绑架。
苏凝知道,一个人的童年对他的成长是无比重要的,甚至对人的整个一生起着奠基作用。
有些人,一辈子都在弥补自己的童年。
苏凝不愿刁文琴以后会长成委托者记忆里,那个对自己不让母亲离婚无比悔恨的、懦弱缺爱的人,
所以,她开始对刁江峰更好了,从衣食住行,都花了很大功夫研究。
她心中有一个决定,关于某件事的某个决定。
这个决定,将关乎未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