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乐初留下个好印象,他今儿个还特意换上了最没有震慑力的一件长衫。
他们都说,他穿着这件长衫,就像个软绵绵的书生,想怎么欺负怎么欺负的那种类型。
出门之前,他还满心欢喜的以为乐初会喜欢的。
原来,乐初不好这口么?
没得到自己以为的目光,肖故更不高兴了,面色一冷,周遭的气氛便凝滞了。
他站在高处的台阶上,两只手拢在广袖里,似笑非笑的看着底下端端站着的众人,问,“怎么回事?”
开课这一天不算重要,没什么仪式,不过就是各自从家里赶到书院门口,等到书院大门打开,大家眼观鼻鼻观心,安安静静的走进书院就对了。
这一天却也是至关重要的。
因为第一天要是出了岔子,那么接下来的日子肯定满满都是岔子,因为这一日负责诸生的是肖故。
肖故是出了名的眼里容不得沙子,谁要是让他一刻不愉快,他就能让那人一月十月甚至更久的不愉快。
肖故想要收拾人,很多时候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反正有的是人帮忙出手教训,手段也是一个比一个狠。
深谙肖故的雷厉风行,底下的人都不敢不做声,你看我我看你,齐刷刷将目光落在几个当事人身上。
肖故也看,不看别人,从头到尾只盯着柳石青看。
柳石青感觉脖子一凉,酒醒了大半。
为了占据先机,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柳石青与同伙相视一眼,立马委屈道,“夫子,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野猴子,仗着有韩尚书家的小公子撑腰,不由分说对着学生一番好打!”
“你才野猴子,你全家都是野猴子!”乐初啐了一声,“狗嘴吐不出象牙!”
柳石青表现得更委屈了,“夫子,您看,这人就是不懂规矩。”
肖故看一眼委屈巴巴的柳石青,又看一眼始终不愿拿正眼看他的乐初,意味不明的问,“是这样?”
柳石青以为肖故有心为他做主,忙不迭点头,柳石青一行的几人也连声附和,莫不是把过错往乐初身上推。
其中一人告状道,“明知书院明令禁止,他还乘坐了滑竿来!这根本就是藐视院规。”
另有一人附和道,“就是,夫子,这样的人,书院如论如何也不能收下,念在他也是头一次来到书院,我们就不同他计较了,让人将他打一顿,扔下山去吧!”
乐初一直以为,只有那些个无知妇人才会搬弄是非,在鼎鼎有名的汨山书院门口,亲眼目睹了汨山书院的学生颠倒是非黑白,她也算开了眼了。
她晓得人可以无耻,不晓得人可以无耻到这样的地步。
他们出言不逊在先,他们调戏甜儿在先,这会儿,却是将所有的不是都推到她身上去了。
怎么,看她不是云京城的人,以为她好欺负是吗?还是以为有了肖故这个撑腰的,她不敢拿他们如何?
乐初起身,拍了拍衣衫上的泥土,闲庭信步走到柳石青跟前。
柳石青下意识护头,梗着脖子问,“干嘛?”
乐初活动活动了手腕,捏得骨头咔咔响。就在柳石青乃至所有人都以为她要对柳石青出手时,她却是抬脚朝着柳石青的某处踹了去,踢得柳石青呀的一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