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很小,条件也简陋,胜在足够偏僻,安静得很,掌柜也是个识趣儿的,只要客人不开口,便埋了头拨桌上的算盘珠子,不乱看也不乱听。
肖云将人带上二楼,推开其中一间房门后,识趣儿的站在门口,等到肖故进去,立马关了房门,寸步不离的守在门口。
屋中只冯青云一人。
穿的还是之前那套衣裳,将干未干的,上头的水渍都能看清。
虽简单修饰过了妆容,依旧能看出其中狼狈。
甫一看见肖故,便沙哑着声音喊了一声“十七哥哥”。
肖故看也没看冯青云一眼,径自找了根木凳坐下,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也不喝,就拿在手间把玩。
许久了,才开口问,“为何要往宅子外边放石头?”
肖故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在冯青云看来,那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从小到大,她还是头一次被戏弄得如此狼狈,要不是忌惮着肖故对那人的态度,莫说往宅子外边扔石头,便是往井里扔鹤顶红她也做得出来。
她睚眦必报,从来不会平白受人欺负!何况她也没做什么,就是往那人的宅子外边扔了个大石头,那人会不会被绊倒都是未知之数。她一没有买凶,二没有杀人,不过就是想找点儿事情做了顺了心里面的那口气儿,难道,这样也错了吗?
“自然错了!”肖故言简意赅,“七王妃,你记清楚,他不是你能动的。”
眉眼还是温润的,态度还是温和的,说话的意味却彻底变了。
那是警告,是威胁,是每一次不留余地之前留下的余地!
冯青云知道,肖故是在告诉她,没有下一次,若有下一次,他会毫不留情的对她出手!
她更知道,肖故说到做到。
肖故啊,这个没有心,没有七情六欲的男子,不会将世间的任何人世间的任何事真正放在眼里的铁石心肠的人,居然也会这么维护一个人么。
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男人,不过是个皮囊稍微好看了一点儿的男人,有什么值得堂堂肖国公府十七公子在意的?
冯青云的情绪骤然就激烈起来。
她豁出去一般问,“那谁能动?”
“谁都不能动。”肖故回答。
字字珠玑,掷地有声。
冯青云听得笑了,笑着笑着,眼泪便流出来了。
她问肖故,“十七哥哥,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吗,就像是护着心上人,容不得心上人受半点儿委屈的痴情种!还是宁负天下人绝不负他一个的那种!”
肖故懒懒的睨了冯青云一眼,平静的反问,“是又如何?”
“是又如何?!”冯青云的声音瞬间拔高了,“那是男人!十七哥哥,这世间的女子千千万,你不喜欢姐姐,不喜欢我,总有一天,总会有那么一天,你会遇到你喜欢的那个。你为何……为何非要喜欢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