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啊,谁知道他多我的那几票是谁瞎投的?”
“什么叫瞎投?谁还没长个眼睛啥的?还有,多的可不是几票,是几十票!”
不明靠着窗框,摩挲着手中茶杯,嘴角一勾,道:“有些意思。”
“放心吧,不明兄,没我们美,你若是来冥界我们俩大可齐名的!”逾嶙过去拍肩。
妁川不想和这俩多废话,想着赶紧去冥市街说不定尘御君还未走,催促道:“快点带我去冥市街!我要去见他!”
“不用了,我来修。”
不明挑挑眉,正准备动手,逾嶙突然拦住他,道:“你不想见见尘御?”
妁川有些看不懂,一个劲拍着摇椅扶手:“快点啊!扶我起来!”
“你给老子好好躺着!”
不明一声呵斥,吓得妁川整个人懵神了。
“我……我……”妁川脑子一片空白。
长笙酒馆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
……
“妁川闺女!在吗?老夫亲自上门来给你修形!”
从门外传来了温钦子的声音,还未等店内人应答,温钦子便挎着一小皮箱手拿酒葫芦进来了,以及跟在他身后进店远远抬手行礼绝尘的御尘。
“妁川闺女,你这是怎么回事?”温钦子上前查看关心着。
“御尘君……”妁川明显没想到幸福竟来得如此之快,但转头又想想现在这灰头土脸动弹不得的狼狈样子一时之间又觉得丢脸至极。
温钦子看着明显忽略了自己的妁川,忙笑着打哈哈缓解尴尬:“哈哈哈哈逾嶙你怎么也在这?诶这位是谁?”
“是我叫你来的啊……”逾嶙扶额,觉得有些许无奈。
这边不明对着温钦子抬手行了个礼:“温先生啊久仰大名,我是长笙酒馆的杂役不明。”
杂役?我看你是来享福当大爷的!
妁川心里这般想着然后白了一眼不明,又用那种渴求的目光看向尘御。
“看够了吗?”不明在一旁阴阳怪气道。
见尘御明显注意到自己快流哈喇子了,啧了一声,对不明怒道:“你乱说什么呢!”
“额……尘御君你随便坐啊!我现在……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招待不得你了……冥老六快去拿酒啊!拿上好的花秋酿!”
“不用麻烦妁川姑娘了,我只是随温先生同道而已……嗯……望勿见怪,若是打扰了还请多担待。”御尘开口便是赔罪,声音里尽是温柔。
“不打扰,既来了那便多留会儿。”不明对他笑道。
御尘这才抬头望去,看着不明别有深意的笑,还是礼貌地微微点头示意,随后也露出同样的笑。
温钦子完全被无视,尝试插话道:“额……那个……那个那个……”
“那个……”妁川依旧无视温钦子,想着找个话题与尘御搭话,一时半会儿又紧张到脑子一片空白,看着不明身后窗台上瓷瓶中插的金桂花枝,胡乱来了句:“诶,李和皎呢?”
逾嶙一副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李和皎这茬的无奈表情,道:“昨晚人家被你们拆穿她不是李和月就不见了,你是怎么现在才发现的?”
“不见了!?她魂魄都没找回来能去哪?而且她钱也没给啊!”妁川一个激动,身子一动,撞到觉得自己怎么搭话都得被无视还不是安安心心先修形的温钦子拿的灵锤正撞到她的脊梁骨,吼道:“啊!痛!”
等吼完才意识到尘御还在,赶紧憋着疼痛,双目含泪,对温钦子道:“老温你!你……能不能轻点……”
温钦子一副终于有了存在感的表情,忙道:“好嘞好嘞!”然后又像想起什么一样,放下灵锤,提着自己的小皮箱往店中央独自坐着饮酒有些许尴尬的尘御走去。
只见温钦子将小皮箱打开,拿出一副棋盘,随后又将棋子也一一从小皮箱中抖落至棋盘上,再拂袖往上一扫,棋子一一摆好成他们走时的棋势,然后对尘御道:“你先慢慢研究下,老夫修完再与你对弈。”
“我来吧。”不明走到尘御对桌坐下,看着棋局应到。
温钦子道了一声也好,然后回到妁川摇椅边。
逾嶙只觉得欲哭无泪,一个个的皆是这副随性散漫毫无架子的模样,也不知是好是坏,便对温钦子道:“我以为你小皮箱里装了什么修形的灵物,结果竟是这些。”
“老夫就好这口儿!也难得棋逢对手!”
“诶!这是哪里话,温先生哪里老了,看着依旧这般年轻态!”
“哈哈哈哈,冥界就数你冥老六嘴甜!”
温钦子被逗得乐呵呵,拿着灵锤修形间又无意提到:“妁川闺女刚刚所说的李和皎是青州城那位臭名远扬的李家大小姐?”
“哟,都传到冥界去了?”妁川有些许惊讶,但又想到青州城乱七八糟的东西多得很,和冥界联系也最紧密,思忖片刻道:“是也不是,李家大小姐是李和月,而李和皎是李家二小姐,她用了李和月李大小姐的名声去做坏事。”
温钦子表情扭曲明显没听懂:“啥啥啥?”
“嗯……逾嶙你说。”妁川也觉得理不清了。
待逾嶙说完前因后果后,温钦子才恍然大悟,道:“有年老夫那铺子忙得不可开交,仔细问才得知是李和月,哦不,李和皎放火烧了一庙的人,那些断胳膊断腿的小鬼又穷得遭不住,钱也付不起,老夫便全当慈善了去。”
“爹,人家也没钱了……”妁川表情委屈微微撅嘴眨着眼睛疯狂暗示。
温钦子明显被她这表情吓到了,道:“哎哟,妁川闺女你可别这样,折煞老夫,老夫可为你打个折,或者写个条子?”
妁川一看没戏,赶紧收敛。
“你们可否想知道李和皎是怎么死的不?”尘御开口间纤细指尖夹着白子思量下一步该如何走才能堵住不明。
“楚雀?”妁川远远答道。
尘御浅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子落棋盘,慢慢道:“是沈西清。”
“沈西清!?”
妁川一个震惊立起半边身子手一甩打到温钦子脸上。
“啊!”温钦子被打得懵了往后一仰,一屁股坐到地上。
“哎呀老温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吹吹!”妁川赶忙用手去掰温钦子捂住半张脸的手想着查看伤势如何。
“别别别,老夫不想折寿!冥老六快扶老夫起来!”温钦子赶忙往后躲开妁川,一手伸出牢牢抓紧扶住逾嶙伸出的手。
“呵……呵呵呵……不好意思啊老温……”妁川有些许尴尬,却又顿时间发现自己浑身轻松可以动弹了。
逾嶙将温钦子扶到店中央与尘御不明一桌。妁川则在温钦子拒绝她扶他后去捡他的酒葫芦往里面打酒赔不是。
“你如何得知是沈西清?”不明分析着棋局。
“沈西清找过我,他从冥灵神镜中见到了李和皎推李和月入湖。”尘御道。
“李和皎杀了李和月?”妁川惊道。
“不然?”
“李和皎可是说自己很小便被赶出了李宅的。”
“那倒是不假,只是李和月那爱炫耀的性子在同样骄傲的李和皎面前太致命。”
“是李和月向李和皎去炫耀说沈西清将要迎娶自己,而同样喜欢沈西清的李和皎便被激得杀了李和月,是可不是?”不明搭话道。
尘御点点头,道:“不明兄果然心思细腻。”
“那也确实可笑。”逾嶙摇摇头。
“李和皎临死前在桥上问到沈西清不知道她不是李和月的这些年对她究竟是个什么情意,我看那沈西清也是答不出什么来。”尘御继续。
妁川像是恍然大悟般:“那李和皎明显是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死的,她竟还骗我们沈西清爱她。”
“这也不一定,李和皎一开始确实是丢失了许多记忆,那时她道自己不知怎么死的并不假,后面是否想起这段也不为人知,若是没想起,那般说沈西清爱她也不假,若是想起,呵,只是她不愿去相信罢了。”逾嶙解释着当时李和皎第一次去冥事府时他施灵所见李和皎的记忆中仅仅是些无关琐事罢了。
“但她后面确实想起了很多。”不明出子入盘,温钦子在一旁观棋势,点头表示不错。
“那她还真是会自己骗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