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毒死了李书文,自然会有人赖上李和皎,谁愿意会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妾如此熊心豹子胆去毒自己的丈夫,而李和皎占着我家小姐的位置臭名昭著,谁毒死的还不清楚?”楚雀看着他,目如利刀,恨不得剜开他那张丑恶的脸,继续道:“到时候夫人会找上李和皎,以她那雷厉风行的手段自不会放过她,到时候你就在李宅外等着收她的魂魄便好。”
“只是可怜了我家小姐,无论怎样都是她的名声,人人只道李和月恶毒,却不知是另有其人占着她的名声坏事做尽……”
听楚雀这般说,黑衣男子如认可般点点头,又道:“谁让人们这么愚昧,只听坊间的传言,只信自己的想法,你曾经四处说李和皎也无人信你,最多也只觉得李和皎是李和月为自己洗脱冤屈胡编乱造的罢了。”
“她这次,必死。”
“愿如你所说,这般轻松。”黑衣男子不再与她纠缠,甩着浮尘离去了。
妁川看着这段记忆,心里确定这楚雀定是原先李和月的丫鬟。
……
画面又一转,便见熊火蔓延,这是在一座庙里。
楚雀咳嗽着捂着嘴鼻左顾右盼着急着想如何逃离出这里。突然之间头顶被火裹住的横梁断裂落下,楚雀当机立断扯过旁边被压住腿奄奄一息无法动弹的男子用其挡住砸下的残横,火顺着男子的身上慢慢燃起来,正当楚雀起身欲冲出横梁砸出的路时,却听见男子微若的声音。
一声“救我”让楚雀来不及思量回头扯住他往外拖,男子全身多处被烧焦,脸上更是没一处能看,甚至能闻到熟肉的味道。楚雀喘着粗气,满脸厌恶地看了一眼男子……
……
幻影画面到这里便开始模糊,最后消失不见,只剩月夜之中老槐树下坐着的四“人”。
“诶!怎么没了!关键的地方怎么没了!”妁川双手拍桌极为不满:“这还真像冥市街那戏台子每次到关键时刻都要尥蹶子!”
“没了,楚雀这缕魂中记忆便这么多。”逾嶙收回聚灵珠,将其拿在手中把玩,又抬眼看了看满脸事不关己的李和皎,道:“李二小姐,可有什么想说的?”
李和皎看了一眼众人,低下头,慢慢道:“我并不知道楚雀是李和月的丫鬟,若我知道,定不会由着沈西清留下她。”
说着又开始笑:“她竟如此恨我,只因为我替了李和月,她便想让我魂飞魄散不得来世……”
“那李和月是怎么死的,与你没有关系不成?”
“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十三岁那年便与母亲一起被赶出了李家,他李书文想与京云皇城沈家攀亲戚却不料李和月不知怎的死了,他为了不损失沈家那棵摇钱树才想起我这个下贱种来顶替,怎么我还得承受着杀死李和月的罪名?”李和皎有些愤然,随后叹了一口气,道:“也罢,反正我的罪名也不少,多一个少一个都无所谓。”
不明拿起酒盏晃了晃不言,表情意味深长。
“我原一直以为楚雀毒死李书文是因为看不得沈西清爱我敬我想嫁祸与我,却没想到,是为了她的月姑娘。”
妁川觉得有些理不清了,不明明显看出妁川的状态,对逾嶙笑道:“逾嶙兄不妨讲讲李书文生迹簿中写了些什么,让我们来看看这位慈父的另一张皮。”
逾嶙表示可以,随后娓娓道来。
李书文的大夫人是青州城某位富商家的小姐,而这位大夫人性格高傲眼里容不得沙子,虽默许了李书文娶小妾却不允许其有除她生育外的孩子来以保自己和孩子的位置。
但李书文那性乱的德性改不了,大夫人也懒得一个个去算计谋杀那些未出世出了世的孩子,便逼着李书文写保证书定下既使有其他小妾生孩子也决不允许小妾的孩子入籍入谱更不能对外公开的规矩。
李书文自然是答应,一来他需要大夫人娘家的关系经商续财,二来他本就对女人只是玩玩的态度。而就在这位大夫人临盆时恰巧他的某位小妾也生了个孩子。
大夫人生的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李家独女李大小姐李和月,小妾的孩子自然便是李和皎。
……
“哦不,李书文根本不知道李和皎的存在,只是李二小姐的母亲随便唤了个和字辈的皎罢了。”
见逾嶙如此说道,李和皎的手紧紧握成一拳,却也不言。
李和皎九岁那年撞到李书文,一个劲叫父亲,说着什么母亲在等你为我取名呢!大夫人见李书文明显对李和皎有了印象,于是找茬到李和皎母女那儿,剩下几年里受尽了李家人的欺辱。李书文并不在意,最后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还将她俩赶出李家。
多年后李书文经商时的好友也就是沈西清的父亲在京云皇城声名鹊起,多次联络后两家便定下亲来。料不到的是李和月竟在定亲后不久失足落水死了,大夫人伤心欲绝,而李书文心里只有如何不断与沈家这门亲事以维持自己日后生财。
“于是李书文便想到了李和皎,反正沈西清也是多年未见过李和月,识不出差别,何况李和皎与李和月更是九分相似。是否这般?”不明在一旁猜想道。
“确实如此。不明兄就是比某人机灵,一点就通。”逾嶙趁着皱着眉还在分析此事的妁川还未反应过来,又道:“虽然大夫人死活不愿意,但无奈自己娘家衰落李家也不太景气,便答应了。”
“李书文确实聪明,也很会做生意,沈西清根本认不出,更是如傻子般对我千万般好。”
“我都感动了呢。”李和皎说完咯吱咯吱笑起来。
“沈西清倒插门也是你的杰作吧?”不明道。
“是,既然他李书文想要沈家那棵摇钱树,我便把这棵树搬到李家来,这样不好吗?”
“你本是想毁了这门亲事,以性命相逼让李书文去和沈西清说只招上门女婿。”逾嶙在一旁搭话。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沈西清竟对李和月这般深情,愿意为她与家中断绝关系入赘到李家来,可惜啊,真的是可惜……”李和皎说着说着笑了起来,笑完了去揩眼眶中的泪,喃喃道:“他真是对她好啊……”
“是对你。”不明在一旁讥讽:“你不就是李和月吗?你自己说的。”
“呵呵呵呵是我对,他就是爱我的。”
妁川摇了摇头,表示无奈,这般自己骗自己又有什么用呢?
“哦对,李书文确实是被毒死的,但不是楚雀。”逾嶙突然想到自己在李书文生迹簿最后看到的,对着李和皎道:“李二小姐,我着实好奇,你在李书文临死前都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李和皎眼神如利刀寒冰,慢慢道:“我说,让他去冥界为我母亲赎罪。”
“所以李书文就是你杀的?”妁川恍然大悟。
“这怎么算我杀的,我只是帮楚雀将那包砒霜发挥到它该有的作用罢了。”李和皎质问着。
“楚雀那个贱妾,傻得不行,怎么也混不进厨堂也得不到李书文的再度青睐去接近他,我只是帮她一把而已。”
“可是她的目的达到了,反正罪名都在你身上。”妁川说着。
李和皎看了一眼妁川,道:“这又怎样?我说过了我不在乎多的这点罪名,李大夫人更是奈何不了我,更何况,她在李书文死后不久便被我弄死了,我也同样要她去给我母亲赎罪。”
李和皎拿起酒盏凝视着,又道:“嗯,其实也不是我背这些罪名,是李家大小姐,李和月,而我,叫李和皎。”
“哈哈哈哈,李二小姐可真是会自我陶醉啊,沈西清爱你时你便是李和月,背罪名时你便是李和皎了,着实有意思。”逾嶙不免拍拍手赞叹着。
不明同样觉得有理,应和着拍手:“确实是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