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放心,一切安好,世子也去了宫中陪伴十二阿哥”
弘昼点零头,永璔一向疼爱十二阿哥,愿意带着他一同读书,习武。
侧福晋打量着他的神色,见他疲惫的闭了闭眼睛,两道英俊的眉毛紧紧蹙着,仿佛有什么烦心的事情,是圆明园之事不大顺利么?还是,什么让他烦心了呢?
粟玉终于没有扼制住内心的冲动,看着弘昼疲惫的面容,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
“皇后娘娘,可还好么?”
弘昼猛然回神,见她这样问,想起来圆明园中,平湖秋月里,皇后虚弱的身子,还有她对着自己那清冷的面容。
他将手握成拳头抵在嘴边,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道
“我已将药物留下,相信不日就能康复罢”
侧福晋见此便也低低的叹息了一声道
“但愿如此!”
但愿皇后娘娘真的可以风体康健罢,也希望眼前的这个男子不要再这样愁眉苦脸,为皇后的身子挂心。
马车逐渐朝着皇贵太妃居住的护国寺远去了,宽阔的大路上只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车印
和亲王夜探皇后的事情,仿佛也随着马车一样远去,只在心里留下了一串长长的印记。
已经行至河北的乾隆帝眼瞧着河北也落下了雨水,心中一阵欢喜,各地灾荒可解,百姓能够过上安稳的生活,即便是自己再在五台山之中多念上几日的佛经,也是值得的。
承德之地
微服私访的乾隆帝已经在回京的路途上了,这一路上赈济灾民,着实疲惫,加上到达山西的时候,乾隆帝为表诚意,亲自去五台山佛寺之中吃斋念佛了好几日,才换的旱灾可解。
如今乾隆帝整个人看着清瘦了许多,他穿着一件绿竹色的衣裳,手中的折扇缓缓摇动着。
乾隆帝的车马已经抵达了承德,贴身伺候乾隆帝的大太监吴书来,这一路上微服私访一直陪伴伺候着乾隆帝,人也消瘦了一大圈儿。
他正坐在马车里头笑道
“越往北走,气就越是炎热了起来,老爷,咱们是要去热河行宫?”
乾隆帝端坐在位置上,手中缓缓摇着一柄折扇,他合上折扇开口道
“京中没有避暑的地界儿么?何必非要在这儿?”
他语气平稳,吴书来却听得出来,乾隆帝这是想往皇后娘娘呆着的圆明园里去,才不愿意去热河簇避暑的行宫。
吴书来笑了笑道
“那咱们,往圆明园去罢?”
乾隆帝淡淡颔首道
“已经要进八月了,还能热到什么时候去,去圆明园,也不过是歇歇脚罢了”
吴书来伺候乾隆帝多年,明白他最是个嘴硬心软的人,便也笑笑不再言语。
待过了一会子,吴书来才想起来前些日子惊闻皇后中毒之事,当时乾隆帝正在中原之地,为漫遍野的饥荒而发愁,自己便也没有敢声张。
如今旱灾得解,乾隆帝也龙心大悦,吴书来踌躇了一会子,磨磨蹭蹭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还是乾隆帝觉察出来了不对劲,他掀起眼皮看了看一旁嗫嗫嚅嚅的吴书来,不耐烦道
“怎么了?在那里吞吞吐吐的”
吴书来见他问自己,便也不再遮掩,他低下头道
“得求老爷宽恕我不报之罪,前些日子咱们在山西的时候,宫中曾有信传来”
乾隆帝微微前倾了些身子,将手中的折扇刷的一声展开来
“宫中能有什么事?”
吴书来抬眼看了看乾隆帝的神色,将头低的更往下了些,这才敢怯怯的开口道
“是皇后娘娘,娘娘身在圆明园”
乾隆帝的手指捏紧了折扇的扇柄。
有咯吱咯吱的声音传来,吴书来紧张的抬头看了一眼又道
“信上来报,娘娘在圆明园里,因为药膳被人下了毒,险些丧命!”
空气中安静极了,吴书来低垂着脑袋,都感受到车内的气压越来越低沉、
乾隆帝坐在原地,面色淡然,看似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眼睛里头很深的地方却翻涌了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道
“然后呢?”
吴书来怔了怔,急忙又道
“奴才得知后万分心急,又不敢叨扰万岁爷,派人多方打探,娘娘如今已经脱离了险境,性命无忧,只是还有些虚弱”
乾隆帝大手摩擦着身上的布料,眼神变得复杂了起来,他目光悠悠看向窗外,承德的气阴沉得很,像极了自己的心情。
好在皇后无虞,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即便是将圆明园里头翻个底朝,自己也不会放过敢对皇后下毒手的孽畜!
他微眯了眯眼睛,看向吴书来,努力压抑住自己激动的情绪道
“是何人做的?可查出来了吗?”
吴书来只觉得头顶像是有冰刀砸下来一般寒冷,他低下脑袋,无助的摇了摇头道
“奴才不知,皇后娘娘身旁的人也一直在查,可那人做的实在隐蔽,将月桂替代了娘娘药膳中的一味药,好在常太医及时发觉,才不至于酿成大祸”
乾隆帝淡淡的点零头道
“朕知道了!”
手中的折扇轻轻摇晃,乾隆帝目光看向车外,眼神却已经变得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