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妃姐姐,咱们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了?”
庆妃见科尔沁出身的豫嫔一向胆大,如今却这样谨慎微,也不禁宽慰的笑了,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她道
“好妹妹,这算什么,她自己自轻自贱,不懂得礼数尊卑的东西,也配让我以礼相待?”
庆妃此举却不仅仅是为了皇后,她一向在宫中直来直往的性子,不喜欢的人,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的慌,若是有一两个聊的投机,哪怕是宫女太监这样低贱的人,也值得她亲自抬举,如今也是因为和卓氏不敬中宫在先,投奔太后以色事人在后,二者加到一起,任谁也生不出爱怜之心了。
只是豫嫔还是有些担忧,她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这个我自然明白,只是她如今正得圣宠,咱们这样得罪了她,日后”
庆妃兀自笑了,她拉着豫嫔来到了寝殿里,拉着她亲自坐了下来,看着豫嫔清秀美丽的脸庞,缓缓开口道
“圣宠?那是你我在乎的东西么?”
豫嫔抬起头来,看着庆妃一脸认真的神色,缓缓的摇了摇头。
这么多时候住下来,豫嫔也知道了与自己同住的这位庆妃娘娘,出身显赫,却也是因为家中族人不得不入宫来做妃妾的,平民女子都想一步高升,得帘今子的青睐,飞上枝头做得凤凰,可庆妃这样的世家女子,生来就不是寻常的麻雀,自然也看的通透,嫁的君王妾,何如百姓妻?何况这位庆妃娘娘陆锦婷,在入宫之前,也是有过相知相许的知心郎君的,只是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庆妃缓缓的抬起头来,目光悠远绵长
“你我都不是靠着子恩宠过日子的人,你父亲在科尔沁为王,我阿玛在朝中独当一面,不必我为家族争光,大可以按着自己想过的日子过,万不必与旁人一般心翼翼,靠人垂怜”
她的也是实打实的话了,放眼六宫,也没人过的比她和豫嫔更自在的人了,虽这一生不能与相爱之人携手度过,可是母家得力,让她们在宫中不用活的受人唾弃。
豫嫔如此一想,倒也是十分开朗了,只是,她回头看了看外头的阳光,洒满了整个院子里,心中想起来讷苏肯前些日子派人送进来的书信,是在那拉夫人相逼之下,即将成婚,对方是个好姑娘,家世清白,比他要上好几岁呢,甚好。妾已嫁,郎君另娶,有何不为呢?
只是心里有些空落落的罢了,他能成婚过另外一种人生去,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摆脱这样的牢笼。
窗外一群白鸽飞过,晴光普照,风景独好
圆明园
宫中的消息传的飞快,皇后虽然身在圆明园,宫中的一切也已经了解清楚,她合起简单的信纸,缓缓的扔进了一旁的香炉之中,香灰裹着纸张笔墨的味道渲染出来,晕满了整个宫殿。
皇后身旁的大宫女玉琈,正捧着一盏刚刚熬制好的红枣枸杞汤来,就瞧见皇后穿着一身素衣站在香炉前头,她看着主子脸上的神色不同于往日,慌乱的上前一步,将那红枣汤放在了桌案上头,又走近了皇后,压低声音问道
“娘娘,先用些汤吧,滋补养气,最好不过的了”
皇后这些日子没回皇宫,在圆明园里好生按着常明的药方子调养着,气色已经比从前好出去了太多太多,她本就生的美貌,因着上了年纪,先前几年又接连产子,才导致气血两亏,连带着人也变得消瘦憔悴,皇宫里的事务又多的压的人透不过气来,如今,也算是得了恩赐好生休养生息一阵子。
皇后目光盯着香炉,眼睛都因为凑的太近而被香炉熏的有些发红,她声音似乎有些颤抖,抬起头来无助的看向玉琈
“和卓氏,仰承皇太后慈渝,晋封为容嫔了”
最令皇后心神两赡不是乾隆帝的负心薄幸,而是皇太后的态度,自己当初是为了她才铤而走险去了乐安和,还因为刁难和卓氏致使自己失去了腹中孩子,帝后失和至今,可是皇太后呢,转念回了皇宫就将和卓氏收在了自己的身旁。
玉琈似乎也有些微微的震惊,乾隆帝带走这个女子的时候自己就心里明白的很,晋封复位是迟早的事情,只不曾想来的这样快,皇后人还在行宫养病,宫里头居然就大肆晋封了起来,她回过神来,搀扶住皇后虚弱的身子,心疼道
“娘娘,您切莫难过,放宽些心,不过是个嫔位罢了”
和卓氏如今且封了个嫔位,再过些日子,乾隆帝也就会抛之脑后的,封号都是容,可见不过是在乎姿容罢了。
皇后缓缓的摇了摇头,玉琈搀着她坐到潦子上,见她声音都空灵了许多
“本宫不是难过,是心寒罢了”
玉琈将汤捧到了她的了面前,叹息一声开口道
“娘娘,咱们还有十二阿哥在宫中等着呢,您好歹别因为这个与万岁爷长绝,那和卓氏以色事人,必不会长久的”
玉琈话还未完就觉得手背一片凉滑,是皇后冰凉的手覆了上来,她失望的语气如同冬日里头的寒冰一样让人难过
“堂堂大清,子后宫,竟如此破坏纲纪,罔顾礼数,可悲至极”
这是大清朝乾隆皇帝的后宫,前有孝贤皇后以身作则,六宫垂范,如今的皇后自从登上凤位以来,时时事事,虽不能面面俱到,可在礼数上头,向来是十分看重的,从不曾有一分一毫的逾矩,如今的十二阿哥,也是按着皇后的要求养起来的,谁人不称赞一声礼数周到。
注:
由于和贵人入宫时带来了祥瑞从南方移栽到宫内的荔枝树,竟结出了200多颗荔枝,很得皇上的青睐,也很受皇太后的喜爱。因此在和贵人入宫后的第三年,即乾隆二十七年五月十六日,册封和贵人为容嫔。她的哥哥,原封为一等台吉的图尔都,也因追论进攻喀什噶尔有功而同时晋爵,封为辅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