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笑如同江南三月份的春风一般和煦,庆妃也是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她扭头看了看忻妃,忻妃目光交汇,也急忙带着宫女嬷嬷们一同跟上去。
令贵妃看忻妃也要如此,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后者却只是一直躲避着自己的眼神。
三人成虎,令贵妃见这一行人是要硬闯延禧宫,不耐的转过身来,仿佛被架空了一眼,她手指着众人怒斥道
“你们这是做什么?没听到本宫的话吗?”
语气慌乱,就连伸出去的手指也跟着微微颤动了一两下。
庆妃与忻妃带着宫女嬷嬷,二人顿了顿身子,,并未停留下脚步,率直的进了延禧宫的殿内去。
只有豫嫔一个人还站在原地,她扭过头来看了看令贵妃。
春风将二人头发鬓间的流苏吹了起来,令贵妃的流苏华贵雍容,配上她娇艳的脸庞,虽然眼角有了浅浅的细纹,可看着还是有夺人心弦的震撼。
而站在她对面的博尔济吉特氏,细碎的珠花配上碧水蓝的流苏,缓缓吹散开来,本是柔情温婉的一张面庞,此刻却因她眉眼之中的凌厉,而变得莫名晦涩了起来。
博尔济吉特氏看着令贵妃,眼睛里明暗交杂,似乎有两团火焰在熊熊的燃烧着。
自从进宫以来,她每次看着令贵妃,都是这副眼神,可恨不得将她的皮给剥掉,骨头剁碎了去喂狗。
因为就是这个女人,一手摧毁了自己的一切,无论是自己与讷苏肯两无猜的情谊,自己与那拉府之间的亲情,本是那拉大饶夫人,一夕之间成了皇上的女人,博尔济吉特氏背上这不伦的骂名,一心想着要死,若不是怕连累了那拉府门楣,早就不愿苟活于世了。
人生在世几十载,总有冤孽债来尝,正如皇后所,她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就死了,总要将毁了自己一切的那个人给揪出来,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日,只要等到自己真相大白的那一日,就能将一切都原原整整的告诉讷苏肯,自己就能解脱这罪恶监牢一般的人生。
只是博尔济吉特氏目前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来,她看着令贵妃这张虚伪的嘴脸,恨不得伸出手来撕碎。
令贵妃向前一步,眼看着就要跟着进令里去,却被博尔济吉特氏挡住,听她冷漠的声音传来
“贵妃娘娘,事已至此,何必争执丢了自己的脸面呢?”
她冷眼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博尔济吉特氏,沉声开口道
“给本宫让开!”
豫嫔缓缓笑了,她看着令贵妃鬓边的金凤步摇,不屑的开口道
“令贵妃,您逾矩了!这金钗不是您的位分所能佩戴的”
博尔济吉特氏本不愿这样她,只是骤然看到那金凤步摇在闪亮的阳光下耀眼极了,仿佛要刺进自己的眼睛里去,她不知怎的,就想起来圆明园平湖秋月里,打扮素净的皇后,只觉得心中实在意难平。
以凤凰为首饰,还敢用纯金打造,明晃晃的带出来四处炫耀,中宫皇后只是远居圆明园养病,又不是薨逝了,她这样越俎代庖,实在该死。
令贵妃咬牙看着她道
“本宫如何,你来干涉,这不也是逾矩么?”
豫嫔闻言轻轻笑了,那笑意里似乎夹杂着许多,夹杂着不屑,嘲讽
“贵妃娘娘,臣妾如何自有蒙古族在,而您身后又有什么呢?”
令贵妃面色一惊,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居然从眼前这么个女子嘴里出口,这是令贵妃心中长久以来的痛处,生平最恨旁人提出身,她往后退了退,怒道
“豫嫔!”
豫嫔瞧见身后庆妃已经抱着十五阿哥从殿内出来了,福了福身子道
“十五阿哥由臣妾和庆妃娘娘一同抚养,还请贵妃安心,只是,贵妃闲来无事也常想想自己做过的事情,多多祈求孩子平安才是”
她言语平淡,到最后却让令贵妃的身影都跟着晃了一晃,好在身后的宫女腊梅及时的搀扶住了
“贵妃娘娘!”
令贵妃只觉得头晕目眩,她勉强撑住,轻轻的扬起来手,腊梅这才缓缓松开她,眼看着她站稳了,才安下心来。
令贵妃看着眼前的博尔济吉特氏,只恨不得将她一刀捅死
“你想做什么?永琰若是在你宫中有一点事,皇上饶不了你”
她到最后,语气都跟着颤抖了起来,永琰是自己唯一的筹码,不能有半年闪失,如今豫嫔的话,在她心里,就像是扎进去一根刺一样。
只见豫嫔整了整衣襟笑道
“十五阿哥的命数可不是臣妾决定,全都仰赖您这个亲生额娘啊”
令贵妃看着她心狠毒辣的眼睛,想起来那个初初入宫,在御花园汽的女子,那是当时的博尔济吉特氏,满心的期待着嫁给皇后母家侄子讷苏肯的少女。
是自己做下的事,设计了她,给皇后闷头一击,只是,令贵妃看着如今的豫嫔,只觉得心脏都漏跳了半拍。
她眼睁睁的看着庆妃怀抱着十五阿哥从自己的眼前离开,整个人仿佛呆住了一般,也不发一言。
豫嫔见庆妃已经出去,连礼都不愿行了,直愣愣的出了延禧宫的大门去。
一直到妃等饶身影离开了延禧宫的大门,令贵妃再也支撑不住自己虚弱的身子,这才猛然间双腿一软倒在霖上。
腊梅见此,惊慌失措的唤道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
几个奴婢便手忙脚乱的将令贵妃抬进了宫殿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