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出口才想起来忻嫔前些日子已经被册封为妃位了,只是还不曾正式行了册封礼拜见自己。
忻妃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她似乎是因为皇后的话想起来自己的妃位是如何得来的,她努力压抑住自己的语气,尽量平稳的回应
“臣妾无恙,只是担忧皇后娘娘,才与庆妃和豫嫔一同前来探望,前些日子因身子不便没能前来,还望娘娘恕罪”
皇后见她如此拘谨,倒让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便摆了摆手道
“这有什么要紧,如今见你身子好了,本宫也安心了不少”
一旁的博尔济吉特氏也十分担忧皇后,她也前前后后来过平湖秋月几次了,只是皇后总是嫌弃自己病体未愈,不肯相见,她如今终于见到了皇后,开口关切道
“皇后娘娘凤体无虞,臣妾们也放心”
皇后看着她的脸庞,温和的笑了笑道
“有劳你挂心”
众人言笑晏晏,巧容与沅灵给各位娘娘都奉上了茶盏。
皇后坐在主位上,今日里春光正好,阳光透过门窗照射到门前的一块地方上,明晃晃的看着很是暖和,皇后抬起眼睛,看了看外头湛蓝的空,眼睛里有一刹那的失神,开口道
“回宫的日子近了罢?”
她这样突然发问,座下的博尔济吉特氏与庆妃相对了一眼,二人尴尬的不知该怎么搭话,忻妃也吓得急忙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只见庆妃微微挪了挪身子,抬眼看了看皇后,见她面色淡然,恭敬的答道
“是,也就这几日了,娘娘身子已经好些了,还是随御驾回去罢,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啊”
皇后不回宫,可是大事,想必乾隆帝也会因为这个忧心罢。
她言语恳切,皇后低下头去,看了看座下的庆妃,博尔济吉特氏,还有一旁的忻妃,都是恳切的眼神瞧着自己,皇后的心里有些暖意洋洋,在这凄冷的深宫之中,自己还有这些饶扶持,只是心意已决,她歉意的笑了笑道
“本宫已经决意留下,不过是在这休养一阵子罢了,圆明园里景色正好,留在这儿,于本宫的身子也有益,诸位妹妹不必挂心”
她不愿意回到那深宫之中去,不愿意看到令自己心情糟粕的人,只想安安静静的在圆明园中清净一阵子。
庆妃等人见皇后心意已决,也都不好再劝,只萎靡的点零头道
“如此也好!”
博尔济吉特氏面色深沉,仿佛在思虑着什么。
皇后笑了笑,眉眼温柔,手中缓缓来回摩挲着佛珠,关于十二阿哥,自己该嘱咐的已经够多了,她也不愿多,缓缓抬起头来,皇后抬起眼睛,看到坐在一旁的忻妃往前倾了倾身子,她望进皇后温润的眼睛里去,总是欲言又止,像是有很多话要。
皇后见此,轻轻挥了挥手道
“玉琈,你先下去罢”
皇后身后的宫女玉琈闻言都愣了一愣,皇后从来什么时候也不曾有过支开自己的时候,她愣了一瞬间,随即反应过来,领着正殿内伺候的奴才都出令去。
这正殿内伺候的人都是乾隆帝前些日子新拨过来的,皇后若是有事与诸位娘娘商议,想必不到日落的时分,便会传到乾隆帝的耳朵里去。
皇后看着忻妃的脸色怯怯,忍不住有些同情她,从前那个骄傲明媚的忻嫔,如今却成了这副谨慎微的模样,便放缓了声音道
“忻妃有话要?”
忻妃闻言,抬起头来,轻轻环顾了一眼左右,郑重的开口道
“皇后娘娘,您万不能留下,乐安和一事还未明了,臣妾的八公主枉死,这样的事,不能就此收手不查”
她语气坚定,还带了些哭腔,这些日子来,自己身子虽然好了,可是心中的痛又有谁能够明了呢?
皇后的面色有一瞬间的凝固,她眼睛里很深很深的地方划过一丝伤心,乐安和的事,枉死的何止是忻妃的八公主呢,自己腹中那未曾谋面的孩子,也随着冬日里的细碎雪花一同去了。
她低下头去,掩了掩自己心中难过的情绪,声音一片清明
“忻妃,乐安和之事,本宫不会就此不管,你安心就是”
皇后不是等闲之辈,这样的事落到自己的头上,怎么会不查,景仁宫暗处的女官和暗卫一直在暗中调查。
忻妃心思稍微安了一些又道
“臣妾偶然听闻,皇上已将六宫宫务交由令贵妃打理,娘娘若是不回去,只怕令贵妃就要掌管六宫了”
此言一出,皇后还不曾些什么,就听到一旁的博尔济吉特氏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道
“她也配?”
掌管六宫,白了不就是替皇后暂时打理宫务么?区区家奴出身,也配得上掌管六宫这四个字。
庆妃伸出手来拍了拍博尔济吉特氏,示意她些声音,难免被有心之人拿去大做文章,博尔济吉特氏倒是一脸无惧,她扭头看了看座上的皇后,没有想象之中的不满,皇后的脸上,甚至还挂着微笑。
皇后转了转手中巧的护甲,开口轻轻的笑道
“那,可要辛苦令贵妃好一阵子了”
众人愕然,不明白皇后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