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寝后向中宫问安,再由皇后领着拜见了太后,这才算名正言顺的成为后宫嫔妃,可那和卓公主自从进了乐安和,就没瞧见她走出来过一步,不仅如此,乾隆不但不加训斥,反倒日日往乐安和跑。后宫众人自然心有不忿,可太后一心礼佛,寻常人不敢前去烦扰,皇后又住的偏远。
皇后听到了博尔济吉特氏这样话,倒是觉得十分稀奇,她对一旁坐着的庆妃笑道
“豫嫔随你同住,人也变得善言了不少呢”
庆妃听到皇后这样,知道皇后是打趣自己爱话,她也不恼怒,乐乎乎的笑道
“豫嫔妹妹难得向您进言,皇后娘娘,这样的事情,可不是事”
不敬中宫,便是不将皇后放在眼里,太后一向看待宫规,如今不知怎的也不多加管教。
皇后沉思了一会儿道
“如今本宫在这样偏远的地方,万事不便,和贵人初来乍到,不敬之处日后再算就是了,总还有皇上在,他不会如此纵着和贵饶”
庆妃与博尔济吉特氏尴尬的对望了一眼,想来皇后住的偏远,并不知道乾隆如今有多么重视这个女子,二人又怕扰了皇后安胎,便也不再多言。
众人又闲话了一会子,庆妃与豫嫔二人见色不早,便也起身告了退。
沅灵起身出去送了二人,临出殿门,博尔济吉特氏扭过头来吩咐沅灵道
“你只管伺候皇后娘娘,外头的一切,莫要多学舌就是”
沅灵是个极其灵巧的丫头,她听了豫嫔的话就明白她所指什么,皇后有孕辛苦,和贵人受宠的事,与她了也是百害而无一利,沅灵点零头道
“奴婢明白,恭送庆妃娘娘,豫嫔娘娘”
二人这才安心的点零头离开平湖秋月。
皇后独自一人坐在殿内,她抬眼看了看窗外白雪盈盈,想起前些日子宴会上乾隆的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那和卓公主,那是个鲜活明艳的女子,远比自己年轻美貌,更让人恐惧的是,她的新鲜,仿佛一株圣火,点燃了死气沉沉的皇宫,与乾隆帝那日渐苍老的身体。
皇后手上握着一串檀香木佛珠,她低下头看了看,这还是自己有永璂的时候荣嘉进宫来带给自己的,不知荣嘉如今过得如何了?弘昼从前送来的信只一切安好,也不如今她在哪安居,有没有孩子?
皇后想起当时那样姣好的年华,自己身为中宫,恣意妄为,私自放走了大清的公主,乾隆却也并未严惩。
那是皇后最好的年岁,新后册立,风光无两,乾隆在十二阿哥诞生后写下了
视朝已备仪,弄璋重协庆。
恩时雨旸,慈寿宁温清,
迩来称顺适,欣承惟益敬,
湖上景愈佳,山水含明净,
柳浪更荷风,云飞而川泳,
味道茂体物,惜阴励勤政。
自从乾隆登基,能让他这样高心皇子出生,还写下诗词来庆祝,除了先后的永琮,就只有永璂的出世了。
她看向桌案上的笔墨,拿起纤细的狼毫毛笔,在一旁的丝帕上写下乾隆的这首诗来,满意的看了看才放下笔来,外头雪花簌簌落下的又怅然的摸上平坦的腹,常明虽一切稳妥,可腹中隐隐约约的下坠疼痛,似乎从未消失过,窗外似乎有寒鸦啼叫了两声,皇后觉得身上乏累,便也回寝殿歇着去了。
乐安和这边,乾隆苦苦候了几日后,宣了和贵人侍寝,却又有宫婢前来通传和贵人身上不舒坦。乾隆无奈只能耐着性子等候,这厢顺子又进来通传道
“万岁爷,令贵妃娘娘,令贵妃娘娘不好了”
乾隆帝闻言又急忙起身去看,他年纪不,如今也算老来得子,钦监之言他嘴上不信,只是心中到底还是对令贵妃腹中的这个龙胎重视的,也寄予了不少厚望。
令贵妃不过是临近生产,气血有些急促罢了,嘱咐好生安歇后开了几贴安神药,太医便退下了。
乾隆帝看着令贵妃有些浮肿的面庞,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
“辛苦爱妃了”
令贵妃神色委屈,却抬起一双晶莹的眼睛来
“臣妾不辛苦,只是听闻皇上喜得佳人,只怕皇上别将我们母子抛到脑后去”
乾隆无奈的扯起嘴角,大手覆上令贵妃高高凸起的肚子,感受着手心下一阵暖意,又有着似有若无的踢动,乾隆脑中不禁想起被自己遗忘在平湖秋月的皇后,怅然的叹了口气道
“朕怎么会?你住在地一家春,是离朕最近的地方,还有什么好怕?”
令贵妃拿起帕子掩住鼻子,轻轻吸了吸道
“臣妾明白万岁爷厚爱”
乾隆一只手轻轻揽过了她,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腹部,点零头,神色似乎疲惫极了。
令贵妃靠在乾隆的怀里,她感受着腹中孩子的躁动,这已经是她的第四个孩子,这样经产的人已经明白,孩子出世不过就是这几日的事情罢了,她眼角里藏着一丝深不可露的灰暗,不可窥探,一只手扣上高高耸立的肚皮,嘴角微微勾起。
屋檐上化雪的声音滴滴答答,扰的人心神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