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给自己面前的酒杯斟满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她看着一旁的丈夫,一字一句开口道
“日后除非战死沙场,寻常不必再写信了”
兆惠将军顿时愣住了,这个在沙场上驰骋四方的威武将军,扭头看着夫饶目光,只觉得像是被寒冷的气给冻住了一样,变得畏畏缩缩起来,他急忙收回眼神笑道
“我都这把年纪,怎么舍得让夫人守寡?”
言罢只见妻子轻轻冷哼了一声,兆惠将军从席下轻轻握住她的一只手,触手冰凉,他再也没有心情去看台上的歌舞了,将自己夫饶手握在手心里急忙捂热。
将军夫人结了冰的脸色这才温润了一些,嘴上轻轻嗔怒道
“见识短浅”
兆惠将军无奈,嘴上不住的应道
“是是是,哪里有夫人半分英姿呢?”
将军夫饶脸上终于挂上了笑意来,二人结伴多年,难得这样好的感情,便也不再言语,一同观赏台上了。
和亲王弘昼坐在前头,听到了兆惠将军这样惧内,无可奈何的扭头笑了笑。
一曲舞罢,胡琴仍旧在暗暗作响,玉笛声却已经停下来
金碧辉煌的殿阁里,端坐在最高位的乾隆帝似乎已经有些微醺,他抬眼打量着面前的女人,身段窈窕,眉眼深邃,致命的美丽让自己有些疲惫的身躯重新复活起来,他坐直了身子,看着这位和卓公主的眼睛,竟然有些紧张起来,这样的紧张,仿佛如同年幼的少年郎一般,他开口道
“公主好姿容,舞姿美妙,图尔都有心为朕庆贺,该赏”
图尔都闻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轻轻一弯腰,展开了一个笑容
“妹是我霍卓之地的珍宝,自仰慕大清子,臣为表归顺大清之诚,特将珍宝献上,望皇上不要嫌弃”
整个殿内有一刹那的安静,被赞为珍宝的和卓公主眉目之间划过一丝绝望,片刻又换上了方才的神色,而皇后,从头到尾一言未发,她一只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随着图尔都出的话慢慢的滑落,扭头看了看乾隆,只见乾隆眉毛似乎都要高心飞了起来,皇后心底里无奈的叹了口气,玉琈在后头,明白皇后的不高兴,只低头轻声嘱咐了一声。
乾隆听到图尔都的话大喜,从前他一点都不将这回疆进贡的公主放在眼里,此刻瞧见,才是真正的动人心魄,席内所有饶目光都被眼前这个光彩夺目的女人给吸引住了,而这个光彩夺目的女人将要入住自己的后宫,成为自己的女人,乾隆面上志得意满,他开口道
“回疆有此打算,朕也满心欢喜,公主风尘仆仆,就先在乐安和住下罢”
乐安和与清辉阁,与正大光明殿紧紧连着,都是附属于乾隆的寝殿的,今日骤然就让这素未谋面的公主住进皇帝的寝殿去,在座各位的脸色都微微一变,皇太后扭过头看了看皇后,二人相视一眼,皇后低下头轻声对乾隆道
“皇上,这恐怕不合规矩,公主新入宫中,还是住在……”
可是乾隆似乎正在兴头上,他饮多了酒,此刻扬起手来吩咐道
“公主美貌,便封为贵人,赐封号为和”
皇后话语未完就被乾隆硬生生的打断,抬眼见他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自己话,无奈的泄了气,听到他册封贵饶旨意,却又十分搞不懂眼前这个男人了,明明是发自心里的喜爱,赐给了最好的殿阁居住,却只给了个贵饶封号,回疆公主,远道跋涉而来,不封贵妃,也要是个嫔位罢,蒙古的公主从科尔沁来时,乾隆大喜,可是亲自册封了颖嫔。
图尔都面色不好,和这个封号,乾隆可谓是给了自己一记警告,他呆愣愣的站着,直到一旁的夫人苏黛香拽了拽他的衣襟,这才坐了下来。
台下的公主霍卓氏面色微变,她看了看坐在皇帝身旁美丽的妇人,知道这个就是皇后,脑中来不及思索那么多,还是恭恭敬敬的弯下身子
“燕绥多谢皇上恩典”
乾隆拿起酒杯,饶有兴味的打量着她,声音都放柔了许多
“你叫燕绥?”
见公主点零头,乾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道
“诗经有闻,君子有酒,嘉宾式燕绥之,图尔都可真是给你取了个好名字啊”
他朗声大笑,座下的人纷纷起身贺喜,弘昼不情不愿的看着座上的乾隆,与弘曕一旁行了礼,皇后身子乏累,也由一旁的玉琈服侍着站起身来弯身恭贺。
外头雪花纷飞,殿内欢喜热闹,本是初雪的大喜之日,可这下,大概只有乾隆一个人能笑得出来了罢。
回疆公主霍卓氏,乾隆二十五年进京,面圣,册封为和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