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顾连晓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南枝,探究、谨慎、迷惑,多种眼色揉在一处,最后毫无所得地收回目光。
南枝把腿往桌上一搭,张开双臂撑着小腿舒展着身上的懒筋。
顾连晓淡声提醒,“小心左臂,别再伤到了。”
南枝舒展四肢的动作一顿,静了那么几秒,才端着下巴作严肃思考状,“老师,你不会是那个人渣派来抓我回去的吧?”
人渣所指,两人心里都明白,顾连晓微不可见地蹙了蹙修眉,并不认为南城是那种抛妻弃子三心二意的人。
回国这段日子以来,他已经查遍了圣峰建设南总的所有资料,断不信一个行事光明磊落为人清廉慷慨的人会与妻子的闺蜜暗地搞外遇,只是这次南城突然决定娶了乔默,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事。
昨晚他想着南枝一个人在医院里无人照顾,在工作室跟赵笙、琉璃修善完新曲子后,马不停蹄地朝着医院赶来。半路上,撞见乔默与南城在大雨里嘶喊着南枝的名字,下了车一问才知道南枝跟南城闹矛盾,盛怒之下消失不见了。
本来想着捎上南城两人上车寻找,却不想他已经到了身体的极限,心痛病发作得厉害,直接晕倒在马路边。
将南城送进医院后,顾连晓才急急忙忙驱车出来,大街小巷地寻找着南枝的身影,找了两个小时才在吊桥马路边看到跪在路边嚎啕大哭的女人。
思及至此,顾连晓放下水杯,并未回答南枝的问题,只道,“南总心痛病复发,进医院了。”
闻言,南枝放肆抖动的腿停了一瞬,接着又开始毫无形象地抖了起来,面上看去并没有在乎之意。
屋子里陷入一片死寂,南枝终于禁不住顾连晓的审视,将腿从桌上放下来,起身推开椅子站起来,冷冷道,“那又如何?是他先背叛我跟母亲的,得了心痛病也是他罪有应得。不过,有乔默那个小老婆照顾,他也死不到那里去。”
南枝放下这句话,一大早心情本就不爽,听到南城的消息,她心里烦躁得紧,故而不怎么想在顾连晓家里待了。
“我走了。”南枝挽着睡衣袖子,交代三个字,一句道谢都没说。
她不擅长对人说谢谢,也不擅长表达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因为她觉得话里说得多好听多真诚,都只是作秀罢了,自己也不屑于说那种肉麻的话。
顾连晓几步走到她前头,拦了她的去路,先是抿着唇看她一阵,眸光几个流转,才道,“待会儿有人送你的衣服过来,先去洗漱一番,收拾好了我带你去医院。”
南枝皱眉,“我说了我不去看那个人渣!”
顾连晓似乎对她强硬的态度很是无奈,叹口气,温声劝道,“只是带你去换药,不逼你看他。”
南枝动了动尚有余痛的手臂,身上其他的擦伤也有些疼,衡量之下还是很不情愿地听了顾连晓的安排。
衣服送过来,南枝打开包装袋,将里面的衣服拿出来,横竖看了好几遍,才对旁边的男人使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我不喜欢穿裙子,更不喜欢穿这种纯白色的,穿出去感觉跟圣母白莲一样。”
顾连晓挑了挑眉,将裙子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展开照着南枝的身子比对,眯着美丽的桃花眸欣赏片刻,才道,“衣服挺白莲的,不过穿在你身上,有你的男子气概抵消,穿起来不会圣母的。”
“你什么意思?”南枝听出顾连晓话里的调侃之意,开始炸毛了。
顾连晓将裙子扔在沙发上,不准备解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道,“衣服就这一套了,不穿的话,你就穿睡衣出行吧!不过你也得考虑到走出去不会被人当成精神病人抓走。”
南枝攥着小拳头,气鼓鼓地盯着顾连晓走远的身子,待他走到阳台摆弄长桌上的玻璃杯时,才恨恨收回视线,看了白裙子许久,才将其抄起来摔门进厕所换了。
换好了裙子,南枝对着镜子左右拉扯着肩上的衣带,由于是一字肩设计,雪肩跟锁骨都完完整整地露出来了。除了战队比赛时要穿半截裙,平日里她根本不穿裙子,当然睡裙除外。
战队服的裙子好歹有丝袜穿着,她也感觉不出很暴露,这件裙子虽说长及膝盖,但暴露出来的半截小腿让她倍感羞耻,总觉得走出去分分钟都能走光。
最受不了的是它一字肩的设计,真不晓得服装设计师怎么想的,一件衣服就这么点布料,露肩露小腿的,穿出去都觉得丢人,真不明白裳裳她们每日都喜欢穿着这样暴露的裙子出去,也不怕走光啥的。
南枝用右手捂在身前,遮来遮去都觉得好暴露,白皙的小脸逐渐红了,心想着还是找顾连晓借个衬衫跟裤子穿穿,尺寸是大了些,但也比穿成这风骚模样来得好。
这裙子是顾连晓贴心小棉袄琉璃小姐姐一大早选过来的,对女生来说那是绝对的保守不暴露,只是遇上了不习惯穿裙子的女汉子,再保守的裙子都是暴露的。
“喂。”顾连晓漫不经心的声音传来,南枝一个激灵,赶忙跑到门边把住门把手,生怕他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