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亦一直在旁边安静的听着,看着墓碑上凌舒笑的灿烂的那张黑白照片,她可以想象得到,当年的凌舒,无论是在生活里还是在赛场上,该是多么耀眼的一个人。
顿了顿,程肃转过头,轻轻的牵起了她的手。
“还有,记得之前你跟我过,你可能连我自己都不太了解自己,也不太了解应该怎样去爱一个人。你也可能是我们遇见的时机太早不凑巧,在什么都不明白的年纪,太轻易的承诺出了自己力不能及的未来。你让我好好的往前走向前看,如果有一遇到了对的人,就要好好把握住。”
程肃用力握了握掌心里的手指。
“那时候我在这里跟你信誓旦旦的发了誓,自己这辈子再也不可能爱上别人了,对不起,我要食言了。”
第二根烟已经完全燃尽了,简亦接过程肃手中的烟盒,掏出一个,递进了程肃的嘴里,就着程肃的嘴点燃,然后又放到了石台上。
“凌舒,我带她来看你了。我现在过的很好,也明白了你当初跟我的那番话。我想朝前看了,想要在余生努力的好好生活。如果有下辈子,我欠你的,再好好的还给你。”
老一辈人有种讲究。
就是活着的人,即使再想念死去的人,也不能常常去悼念。因为这会加深死者对活人世界的牵绊,挡住她重新投胎开始新生活的去路。
生跟死,就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分开既是永恒的离别。
从墓地里出来,程肃依然拉着简亦的手掌。他的手心恢复了平常的温度,不再有刚来时那般冰凉。
上车前,他给简亦的领子往上拉了拉锁链。
“冷么?这里风凉。”
简亦缩着脖子摇了摇头。
“不冷。”
程肃笑着亲了亲简亦的额头。
“好,那我们回家。”
俩人回到修理铺的时候,张扬和童以州已经离开了。
简母看着被风吹的满头凌乱的两个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哎呦,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造这样。现在上秋了,风凉,别再感冒了。”
简母推着两个人进了屋。
“赶紧的,去冲个热水澡,我这熬个驱寒的汤,你俩一会一人喝一碗。”
简母给程肃找了一套简瑞安以前的睡衣。
“来,一会洗澡你换上这套,你身上这个我给你洗了。这是你简叔叔之前的衣服,可能有点,你凑合穿。不嫌弃吧。”
程肃勾着唇角笑了笑,伸手接过了衣服。
“不嫌弃,我看能穿,不。”
简母笑了拍了拍他的手臂。
“袖口和裤腿肯定是短零,你简叔叔没有你这么高的个儿。”
程肃在客厅里,一边看着简母在厨房熬着驱寒的姜汤,一边等着先去洗澡的简亦。
“阿姨,你家还有空着的客房么。”
简母闻言回过了头。
“有啊,对,我正想呢。今你就别穿着睡衣再骑车回去了,要不我这姜汤都白熬了,一会我给你收拾出一间客房,你就在这住下。”
程肃的心思得逞了,脸上掩饰不住笑意。
“谢谢阿姨啊,要不我也不愿意回去,你不知道,童以州现在住我家,他打呼噜声贼大,我在楼上都能听到,整宿整宿的睡不好。”
简母惊讶的张了张嘴,心想着童以州那孩子长的斯斯文文的,打呼噜声能这么大?
“打呼噜声大,医生可能是病,你让他去医院看看,现在都能治好。”
程肃憋笑憋的肚子都疼了,努力的鼓着腮帮子,肩膀却一抖一抖的。
不知道童以州此刻,知道程肃在背后这么诋毁他,会不会打一个大喷嚏。
简亦冲了澡出来,就看见沙发上的程肃捂着肚子偷笑,一脸疑惑。
“怎么了?”
“你洗完了啊,程肃你快去冲澡,水开热一点,这样驱寒。”
简母朝着简亦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