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知道程肃和彭宗认识很多年了,关系非常好。但程肃确实没过关于他和彭宗的事。
程肃收紧手臂,把简亦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
“我记得那会,我刚回国没多久。当时满心的愤怒,就想找到你父亲,把心中的所有疑惑都解开,找个所谓的真相。但违人愿,当时的我,什么也做不到。我就整日里一三顿的喝酒,醒了就喝,醉了就睡。甚至当时我爷爷得了癌症晚期,我都不知道。”
简亦的心突如其来的一阵抽痛,她握住程肃的手,鼻尖微微有些发酸。
“我爷爷在临终前被拉去医院抢救,所有人都联系不到我。呵呵”
程肃自嘲的笑了一下,接着到。
“我甚至连他老人家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等我第二从马路边醒来,发现手机上无数个未接来电之后赶到了医院,我爷爷已经被拉进医院地下的停尸房了。”
程肃感觉到自己胸口有微微的热意传来,他伸手探了探简亦的脸颊,手指一片湿润。
“乖别哭,都过去了。其实我跟彭宗很早以前就在赛场上认识,但是不算很熟。他骑车属于保守派,讲究稳当。我那会年轻气盛,属于激进派。所以我对他的感觉平平,没什么特殊印象。爷爷去世之后,我爸把奶奶接到了国外,而我自己,守着空荡荡的老宅,整个人都陷入了崩溃。”
“有一次半夜,我喝了很多酒,骑着车去城外环山公路上跑山。然后骑着骑着,不知道怎么的,看着身边那么高的悬崖,我就特别想骑着车子冲下去。”
简亦的呼吸一滞,紧张的眼前仿佛有了画面。
“然后我就真那么做了,我整个人跟车子都撞向公路旁边的围栏,然后翻了出去。可惜,车子摔下悬崖面目全非,我却被挂在了半山腰上的树杈上。”
程肃拽着简亦的手,探向自己腹部的一个纠结的伤疤,带着她的指尖轻轻的扶了一下。
“半山腰上的树杈贯穿了我的右腹,这才撑住了我整个身体。后来等我醒过来,已经是在中心医院的急救病房里了。当时的彭宗刚刚入股车队,他车队的一个年轻车手,因为参加一场拉力公开赛摔断了腿,刚好从外省被急救车拉着转院回来。他看见被护士推进来的我满身是血,还穿着机车服,就多嘴询问了一句,从此之后就摊上了我这么个倒霉的人。”
程肃叹了一口气。
“他帮着我交了手术费用,看我没人照顾就每给我送饭。可那时的我,毫无求生意识,根本不配合治疗,医生给我开药,我就悄悄吐掉,护士给我打点滴,我就悄悄拔掉。折腾了好久,伤口越来越严重。在我伤口二次感染又做邻二次手术之后,有一,彭宗推着我,一起去看了他队里那个摔断了腿截肢的年轻车手。”
“他把我推到了病房外的玻璃窗口前,指着里边的人,让我看了半个时。然后又把我推回了自己病房。他跟我:程肃,这世界上有很多人,用尽全力想活着却无能为力。这圈子有很多人,努力一辈子却跑不出成绩。而你,有胳膊有腿四肢健全,有别人羡慕的赋异禀。你却把机会希望甚至生命全部当做垃圾践踏在脚底。”
程肃抱着怀里已经泣不成声的简亦,眼底也微微有些酸意。
“之后他给了我一份他们车队的合约,跟我签不签随我,想不想活也随我。然后他就不再管我,开始着手帮我找张扬的踪迹。我出院的那,是我跟车队签约的一,是我接到收养所通知张扬有消息的一。也是我放弃了死这个念头的一。”
程肃讲完之后,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因为终于有人可以跟他一起分享那些暗无日的过去了。
“简亦,如果,彭宗是把我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那个人。那么你,就是让我重新想要认认真真好好活下去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