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街是一条长长的街,北门到南门,都是青砖铺成的。虽然很少有车从上面过,但是还是在长长的年代里,慢慢褪去了色彩,泛着点点石头的白色。有些坑坑洼洼的地方还悄悄长了青草和青苔。街头到街尾,大概都是两层高的小楼,红木青瓦,上面挂着大红灯笼。可是在街的两边,一个路口进去又是各个相互贯通的小巷。路灯昏暗,有些地方明亮如光,有些地方阴暗潮湿。
颜暮歌终于在小巷的拐角失去了舒一含的身影,她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把手中的礼盒抱紧,深深叹了口气
“舒一含,你这辈子会孤独终老的!把我一个弱女子扔在这凄凉的巷子里,你会有报应的。”
“嘀咕什么?快走!”
舒一含平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回头看见站在自己身后,带着淡淡笑意的人。
“舒一含,你不是在前面吗?”
“我一直在你后面!”他走近她,将伞往她那处轻轻偏了一下,将她悄悄隔在风雪之外。
“不对呀,那我一直跟着的是谁?”她看着面前的人,还是不相信自己跟了很久的人,跟错了。幽深的巷子,灯光昏暗,下着雨飘着雪的街,坑坑洼洼的道路。除了关着门,亮着灯的人家,路上再没有行人冒雨雪经过。
“不知道,谁知道你跟的是人是鬼?”舒一含看着她的样子,故意说句话吓她。谁知,她一听这话,脸上立马来了兴致。舒一含好像忘记了,自己面前这个看起来小小的女孩子,是凌晨两点还在被窝里看恐怖片的人,是一个把恐怖夹在物理学书里。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人是鬼?咱两再过去看看呗!”舒一含看着她一脸的期待,无奈的摇了摇头说
“蠢得死。走吧!去拿蛋糕!”
舒一含就是这样,老是激起她的好奇心,然后又一脸无情的忽略她。颜暮歌朝他瞪了一眼,满脸不乐意的说
“知道了,走走走。”
舒一含看着她眉头微微皱起的模样缓缓的笑了。只是面前的旁边的人还在对于跟错了人而耿耿于怀,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颜暮歌站的拐角,右边的巷子里还有一条窄窄的小路,可以绕到她进来的地方,只是,她进来的时候没发现。
两个人就这样在下雪的巷子里,缓缓走了很久,昏暗的路灯拖着他们交叠的影子。
站在挂满彩灯的蛋糕店的门口的时候,已经快九点。所以两人拿到蛋糕就往雪音就走。一路上,再没多少话。
雪越下越大,还夹着细细的雨线。落在身上是轻柔透骨的冷,九点的雪音和其它一样,早已人声鼎沸,灯红酒绿。形色各异,身份不同的人都来了。的旁边是很多的小店,邻近的烧烤店里,烟幕缭绕,猜拳喝酒的声音回荡在巷子上空。
谢晨晨站在雪音的大门口,脸色微醺,头发有些凌乱。勾肩搭背,三五成群的人从他旁边经过。个别脑子不清醒的还骂咧一句,只是他只是安静的看着巷子口,理也不理。
他在等颜暮歌,看着越下越大的雨雪,手脚渐渐冰冷,可头脑还是热到有点迷糊。他突然问自己:
“我为什么要在这儿等她呀?神经!回去回去。”
你看,他连为什么要等她都不清楚。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个臭丫头天天给自己带早餐吗?难道是因为每次吃饭她都在自己对面吗?难道是习惯了从她的饭盘里夹自己喜欢的菜,被她轻轻的骂一句吗?难道因为每次生病都是她给自己买药吗?难道是她一次又一次吵着要和自己绝交,又每次苦口婆心的安慰自己吗?难道是因为她老是给自己的都是橙子味的棒棒糖吗?谢晨晨越想越难受,因为他从没发现,没有颜暮歌的他好像除了每天学习,到处拉仇恨,好像什么都不会。
他终于还是笑了了,笑自己神经,可能是真的醉了。微皱的眉头突然舒展,可是为什么,心堵塞得很厉害。
“哈喽,晨儿,很乖嘛。知道在门口接姐姐!”
谢晨晨抬头,看着她满面笑意,冒着风雪跑向自己。金黄色的雪落在她的身上,风吹过,也不知风雪迷了谁的眼。他立即收拾好心情,歪歪斜靠在门上,冲她笑道
“就是出来透透气,别自醉多情了死丫头。”可他藏在衣袖里的手,微微颤抖。颜暮歌,你来了。
“哼!死孩子!没良心!”她笑着白了他一眼,舒一含撑着在她身后缓缓走来。
“哟,这小脸都红了。赶紧进去吧,别感冒了。”谢晨晨没醉,可现在的他看着面前笑容满面的人,不知怎么了,就像是玩累了的猫,回了温暖安静的窝。满心欢喜!
“你管我,不进。”
“哎。老舒,你手里提的是啥?”
“你猜!”舒一含笑着回答他,再看着颜暮歌,后者只是悄悄的把自己手中的盒子放到背后,一副与我无关,别看我我不知道的模样。谢晨晨看着两人,嘴角微微抽了一下。他突然好像不了解她也不了解他了,像夹着雨的雪,模糊不清。
十年梨花落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