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将佩姨娘松开,揪起地上的云儿,狠狠的把剩下的巴掌打完。
看着云儿鼻青脸肿的模样,陈嬷嬷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杨氏看着瘫软在地的佩姨娘,居高临下的:“你不要以为怀了孕,便能在我眼前放肆。我是杨家的嫡女,沈家的嫡母,我的儿子和女儿是沈家的长子长女,我无需像你一样靠孩子来争宠,大老爷不缺你这模样的妾,就算我今日把你肚子里的孩子打没了,我还能给他找几个标志丰腴的美人儿,给他生一屋子的孩子,你以为,你肚子的孩子算什么东西!”
“陈嬷嬷,我们走!”
杨氏长袖一甩,脚下生风一般离去。
月光照耀在这一条偏僻的径,佩姨娘痛恨的垂着地面,低吼出声。
次日
沈若华晨昏定省后,与杨氏一道去了沉月阁。
晨昏定省之前,杨氏便吩咐了人把房间收拾了出来。
看着那屋内的陈设,沈若华低笑了一声,“娘,这屋子,是下人房吧。”
杨氏脸上带着傲娇的笑容,陈嬷嬷捂着嘴笑了几声,道:“大姐好眼力。那佩姨娘以前就是住在这儿的,夫龋心她换了住处会不习惯,特意把这屋里头的七八个侍女赶去了别院住,把这腾出来给佩姨娘。”
杨氏理了理袖摆,吩咐人把东西摆好,对眉飞色舞和沈若华聊的陈嬷嬷道:“嬷嬷,先别了,去看看佩姨娘来了没,让府上的下人帮着把她的东西抬一抬,对了,再把府医找过来。”
“是。”陈嬷嬷迅速应下,收敛了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个眉目严肃的老嬷嬷。
杨氏领着沈若华去了正堂厢房。
不多晌,丫鬟便进来禀告:“夫人,老爷和佩姨娘来了。”
杨氏站起身,走到门槛处,沈正平大步流星的从远处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佩姨娘。
杨氏没有半点心虚,照样欠身行礼:“妾身见过老爷。”
沈正平越过她进了屋,佩姨娘怯生生的行礼:“妾身见过”
她还没完,行完礼的杨氏便转身进了屋,没有理她。
佩姨娘后头的话哽在喉间,憋红了一张脸。
她吸了吸鼻子,十分委屈的迈进了屋郑
沈正平板着脸进屋,撩开帘子,才看见坐在桌旁喝茶的沈若华。
他咳嗽了一声,双手背后:“华儿,你也在这。”
沈若华站起身,笑道:“听闻今日佩姨娘搬来母亲的院子,我想着过来看看。”
沈正平板着脸道:“我和你母亲、还有佩姨娘有话,你先出去。”
沈若华不为所动:“父亲有何话要讲,直接便是,华儿不是最大的人,不会往外。”
“长辈的事,你一个丫头听什么听?”沈正平有些不悦。
沈若华却低低笑了出来:“自然要听,父亲这样严肃,一看便是要帮着佩姨娘训斥母亲,母亲只有华儿这一个女儿,华儿怎么不能在边上帮衬着些呢?”
“你!”沈正平不过她,气呼呼的在桌边坐了下去,摆了摆手:“你要听就听吧!”
杨氏和佩姨娘一前一后的走进厢房内。
瞧见佩姨娘又红起来的眼睛,沈正平当即怒拍桌面:“梅儿!你又和佩儿了什么话!”
佩姨娘抽嗒嗒的站在边上,“老、老爷别误会,夫人、夫人什么也没和佩儿,是佩儿……佩儿自己想哭”
“刚才还没事,怎么就想哭了!定是她了什么不该的!梅儿,你嫁给我这么多年了,还如此心眼?佩儿怀了孕,你就不能忍一忍吗?”沈正平道。
“看来父亲很信任佩姨娘呐。”边上的沈若华凉凉的开口。
沈正平挺直了腰板:“那是自然。”
“那佩姨娘自己也了,是她自己想哭,父亲怎么反倒不相信呢?”沈若华轻笑一声。
沈正平一噎,气得脑袋发晕:“你!你什么胡话……”
杨氏往边上走了一步,挡住了沈若华:“老爷,若华还,童言无忌,你生她的气做什么,老爷今日来,不是就这佩姨娘的事,想问妾身什么么。”
沈正平这才想起正事,他板住脸,问:“昨夜,佩儿离开长鹤堂后,去和你请安,你为何要打她!”
佩姨娘应声捂住微红的脸蛋,垂着头吸了吸鼻子。
“佩姨娘以下犯上,妾身按家法办事而已。”杨氏将一本册子从边上的桌案拿起,翻到一页上,递给了沈正平:“老爷若是不信,可以自己看,若是妾身多罚了她,妾身便与她赔罪。”
沈正平脸上又青又红,他狠狠将家法合起,半晌后道:“那……那佩儿也是怀孕之人,不论犯了什么事,都要从轻处置,你看她的脸,被你打的都肿起了!”
杨氏温和的笑了笑:“兴许是佩姨娘近日贪嘴,吃丰腴了。”
佩姨娘哭泣出声:“夫人!妾身自知有错,挨了您的处置,妾身没有怨言,只是……只是妾身的丫鬟,妾身的丫鬟无辜,她被陈嬷嬷打了几十个巴掌,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沈正平这次学乖了,没有开口。
杨氏又道:“她之所以挨那些巴掌,是因为你现在有孕,受不住那些巴掌。她身为丫鬟,替主子分忧是应当的,就算是死了,那也怪不到谁的头上,若是你非要找个罪魁祸首,那便是你自己了。”
“若非你以下犯上触动家法,她也不必为了你挨那么多巴掌,不是吗?”
佩姨娘揪住颈口,气得双目泛红。
沈正平脸上有些挂不住,想要快些结束这事。
他站起身,背手道:“听你把佩儿的屋子收拾出来了,前方带路,引佩儿去看看。”
杨氏嘴角上扬,领着沈若华迈出正堂厢房,却未往侧室的位置而去。
佩儿跟在她身后,越走脸色越难看,直到来到那屋子前,佩姨娘彻底沉下了脸。
沈正平不知道这是下人房,屋内收拾后,看上去还挺干净宽敞。
沈正平点零头,了声:“不错。”
杨氏屈膝谢恩,分明没有看佩姨娘,佩姨娘却觉得被无形的侮辱。
她捏着拳,僵笑着道:“夫人待妾身真是宽厚,这是妾身往日住的地方,如今看到,还当真是十分亲牵”
她完后,起初沈正平还没反应过来,几息后他才想起,佩儿本来是杨氏的丫鬟,那这地方,显然不是侧房!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震惊的看着杨氏:“这里是下人住的地方!”
“杨似梅!你太过分了!”沈正平怒道:“我这般信任你,你居然几次三番刁难府上怀孕的妾室,你你你”
“老爷,妾身怎么了?”杨氏耷拉着脑袋,眼角也收敛了下去,十分委屈的模样:“您也听佩姨娘了,瞧见这屋子十分的亲切,妾身这是好心呐!”
“妾身怕佩姨娘住不惯府上的偏房,就特地把丫鬟房里的人都赶了出去,让下人重新收拾。您方才也了,这屋子看上去不错,妾身哪里委屈了佩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