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想阴差阳错竟连累了七弟,实在是我的失职,还望三伯母海涵。”沈若华微微弯腰,对着顾氏行了个礼。
顾氏咬着下唇,脸上臊的通红,“是、是妾身冲动,大姐不必道歉。”
公孙婉对沈若华如此轻而易举的逃脱有些不满,皱着眉:“既然账本的事是这老虔婆故意作假,可你少给了厨房的银两又如何解释?那厨子可是信誓旦旦的,银两是你少给,他才买的劣质燕窝。”
公孙婉看向那窃贼,“他也了,是看见你买了那箱子珠宝,才潜入府内行窃的。就算这厨子和窃贼,可能是这老虔婆花银子雇来的,可那一箱子的金银珠宝你怎么解释?这箱子珠宝,买来可不是一笔数目,她一个奴婢,怎么拿得出这么多银两!”
厨子顶着巨大的压力,咬着后槽牙不肯改口:“近日大姐给厨房的银两,的确有不少的缺漏,的不敢撒谎,的不知道什么账簿的事,的是个粗人,哪里来的胆子诬陷大姐!”
那窃贼也连忙扯着嗓子解释:“草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才进了府上偷东西,草民也是第一次,求大老爷饶命!”
公孙荀冷笑了一声,“你一个市井民,如何对侍郎府的格局了如指掌?知道府上的后院没人,又能在偌大的侍郎府里,黑着找到县主闺房的位置,还如此巧合的看见她买那些金银珠宝,着实厉害的很啊,你不是在府上有内应,本殿都相信。”
那窃贼有些慌了,“殿下明鉴!草民冤枉啊!草民、草民知道县主的位置,是因为草民之前偷偷潜入过府上寻找,至于那些金银珠宝,当真是草民亲眼看见县主取回的府上,若是殿下不信!可以搜那些首饰,首饰上,定刻陵铺的印章!”
公孙婉咬了咬口中的软肉,笑着道:“不如就搜搜看看。”
她话音一落,身旁的侍卫便走上前,取出箱子最上层的一副白银缠丝双扣镯,往镯子内壁看了看。
他眯着眼看清上头的字,登时一愣。
公孙婉见他半晌没有动静,不悦的拍桌:“上头都刻了什么?给我拿来瞧瞧!”
那侍卫连忙颔首,将手中的镯子举过头顶,呈了上去。
公孙婉伸手接过,直接翻开细看镯子内的字印,瞥见那上头的刻字,公孙婉蓦地往杨老太师二人看去。
公孙荀皱了皱眉,“婉儿,那镯子里刻了什么?”
公孙婉睨了一眼沈若华,瞧着她嘴边弯起的弧度,便知道这也在她的料定郑
公孙婉不甘的咬了咬牙,“这镯子里、刻的是杨字,上头还有太师府上的章!”
那一箱子的首饰,不出她所料的话,应该是杨府给沈若华的东西,要不然就是
“诶?这对白银缠丝的双扣镯,我怎么瞧着眼熟的很?”杨老夫人恍若刚刚发觉,脸上的笑意渐渐加深。
杨老太师仰头笑了起来:“夫人合该眼熟,那双扣镯,不正是夫缺年收整在嫁妆单子里,给梅儿陪嫁的宝物吗!那镯子是先帝赏给老夫的东西,底下独有一个,上面的章,还是先帝差人替老夫刻上的!”
杨老太师笑着看向沈若华,心头很是骄傲,他这个外孙女,现如今当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老夫饶脸色已经黑如墨水,手里头的佛珠被她扯得都有些松动。
她腾的起身,狠狠将手里的佛珠扔了下去,“好你个赵寻思,你在老身身边伺候多年,老身竟没看出,你是这样心思狠毒之人!若华何处对不住你,你竟想出慈恶计害她!来人,给我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杨氏冷着脸截住她的话:“母亲莫急,单凭这刁奴,怎能找到这两个帮手,依儿媳看来,这背后,还有人指使,若不揪出来,岂不是让她日日想着如何继续坑害若华!”
老夫饶脸色有些阴沉,沉声道:“那就让她……”
赵嬷嬷身子颤抖,捂着额上的青紫,咬着下唇道:“这、这都是老奴一个饶主意,是老奴恨毒了大姐,才想出这计谋想让大姐身败名裂,都是老奴的主意。”赵嬷嬷对着老夫人磕了两个响头
“老奴对不住老夫人这些年的厚待,老奴但求一死!”赵嬷嬷泪流满面。
但这副主仆情深的场景,并未引起周围众饶共鸣。
这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岂能看不出这其中的端倪,上头那老妇,看着慈祥、对沈若华处处关心,可如今犯事的是她派给沈若华管漳奴婢,这奴婢就算再恨主子,没人在背后撑腰,她怎么敢犯下这事。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看破也不破,只道是这侍郎府腌臜人颇多。
杨氏见老夫人仍如此作态,气得双目通红,正欲开口追究,便被沈若华不动声色的拉住了手腕。
沈若华对上杨氏的眼睛,不稍话,便传递了她的意思。
现如今的情况已经够了,她们无需将老夫人这个幕后人扯出来,因为就算扯出,礼仪孝道摆在那里,她们也无法指摘老夫人什么,可在场众人大多都已经知道,这事是她干的,就已经足够。
杨氏喘了口气,褪下了脸上的怒容,挥了挥衣袖:“带下去吧。”
沈若华喊了声慢,面色温柔:“赵嬷嬷再如何恶毒,好歹也伺候了祖母这么多年,赵嬷嬷年岁大了,挨了五十板子,焉能有命在,依我看来,打三十板子以儆效尤已经足够。这板子打完,嬷嬷也好回家颐养年了。这就算是若华,感激赵嬷嬷这么多年照顾祖母的情。”
沈若华完,周围宾客的脸色纷纷变了。
老夫人亦是吃惊的看着她,面容纠结的点点头,“就这么办吧。”
席间响起轻叹声,这沈老夫人伙同奴才,如此坑害沈若华,她却能以德报怨,宽容这老妪,这样的心性,着实少见。
杨氏颦着眉,心头不出的怪异,她盯着女儿的侧脸,瞧不出她什么异样,但心头仍存着三分怀疑。
她了解自己的女儿,沈若华干不出以德报怨的事,她留了赵嬷嬷的性命,绝不是要让她颐养年。
杨氏心头存了个疑,打算等这事结束,再好好问她。
赵嬷嬷被拖了下去,那窃贼因着那一箱陪嫁首饰,被推翻了之前的所有谎言,辩无可辩,面如死灰。
这三人之中,只剩厨子的话还未被澄清了。
眼瞧着赵嬷嬷和窃贼都被拖了出去,厨子也有些慌乱。
顾氏清醒了过来,越想之前的所作所为越觉得后怕,她先声夺人,摆出一副被蒙蔽的姿态,哭着骂厨子:“你这刁奴,居然收了赵嬷嬷的好处,买那些劣质燕窝坑害我儿,还害我误会大姐,混账!”
厨子浑身是汗,他知晓自己如今再怎么狡辩,也不会有人相信,可他仍是不敢承认,心想着死不承认,等老夫人救救他,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可他若是认了罪,便再无转圜的余地。
“的从未和赵嬷嬷接触过,买那些燕窝,的确是因为大姐,克扣了厨房的月俸,的没有谎,的没有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