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华微微一笑,“祖母没什么好疑窦的,这月初,我给厨房采买的银子和上个月一两也不差,我也不知,为何这李庆口口声声指认我少给了银子。”
金氏坐在老夫人身侧,不经意的:“这空口无凭,李庆的不能全信,大姐的又有狡辩的意思。妾身记得,这阵子大姐管账,账簿什么的都在大姐身边,若是取过来对上一对,不就真相大白了?”
沈正平立马拍板:“就这么办。管家,你速去惊蛰楼,将府上的进出账簿全部带过来!”
老夫人笑了笑,“前几日,我看若华一人忙着受封宴,累的不可开交,就让赵嬷嬷在惊蛰楼待了一阵子,替若华处理府上的进账,赵嬷嬷,你可有什么发现吗?”
赵嬷嬷从老夫人身后走出,在下首跪下,“姐将账簿对的十分清晰,老奴……并未发现错处。”
老夫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呢喃道:“兴许真是老身多想了……”
沈若华目光冷凝的看着老夫人,不可否认的是,她的确很懂得隐藏自己的肮脏心思。若非是沈若华知道,这一切都是沈老夫人自导自演,她根本瞧不出沈老夫饶不对之处。前世,她就是用这副慈祥的面孔,将她骗进了四王府。
杨老太师坐在上头,紧皱着眉,他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外孙女,他只是敏锐的觉察到,沈家对沈若华隐隐散发的恶意,杨老太师心里后悔不已,悔的是当初不该让自己女儿,趟进这淌浑水,嫁给了沈正平这个虚伪的窝囊废。
他轻叹了一声,出言道:“给县主搬个椅子来。”他话音一落,边上的侍从便应声办事,沈正平对他在沈家指手画脚的模样有些不满,却在接触到他目光的一刻,扯出一抹讨好的笑来。
沈若华在椅子上坐下,杨景恒站在她身侧,如一尊雕像,他生的高大,容貌俊朗,没有半点读书人身上的软弱无力,沈若华手肘搭在扶手上,微垂着头,面容娴静,姿态优雅,二人在一块的模样,相得益彰。
站在上首的杨氏微微有些愣住,心头涌起一股想法,迅速在她脑中生根。
但眼前的事情容不得她多想旁的,过了半晌,前去搜罗的下人将账簿拿了过来,后头还有两个护院,提着一个红漆的雕花木箱,还有两个护院架着一个穿黑衣的蒙面人。
沈正平眉头一阵。
护院将手里的账簿呈了上去,沈正平一手接过,一边看了看后头,“这箱子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人是谁!”
沈正平一边着,一边翻开了手里的账簿。
护院道:“属下方才去搜大姐的书房,发现书房内有人鬼鬼祟祟,好像是盗贼,属下将人抓了起来,他当时正好在撬这个箱子,属下打开后,发现箱子里都是贵重首饰,属下觉得有问题,就擅自、将箱子提了过来。”
“放肆!”杨老夫人怒骂了声,“就算府上进了贼,偷了主子的东西,也容不得你们擅自把主子的东西当成疑物搬来,简直毫无规矩礼法可言!”
那侍卫吞了口口水道:“毕竟是遭了贼,属下也是担忧,他并非第一次进府犯案,属下便想……将箱子搬来给大姐看看,是否丢了其他的东西……”
后头的黑衣男子惊慌失措的大喊:“侍郎大人饶命啊!人也是已是犯了糊涂,才趁着县主的封赏宴进府行窃,人是第一次干,日后再也不敢了!求大人饶命啊!”
公孙荀挑了挑眉,“你既然知道沈大人是侍郎,难道还是第一次来。”
“这盗贼胆子着实是大,明知今日是县主的封赏宴,宴请了朝廷命官和无数勋贵,居然还敢趁着这时上门行窃,想必是踩点已久了。”
贼韧垂下头,眼珠不停乱转:“的、的是第一次来。”
他还未完,上首就传来沈正平一声怒斥:“岂有此理!”
他愤怒的将手里的账簿丢到了下头,指着沈若华道:“你自己看看,那账簿上记得是些什么!”
沈若华起身,将那快要七零八碎的账簿捡了起来,随手翻了翻。
账簿每一页都记得清清楚楚,大概一看是看不出半点问题,可沈正平好歹是朝官,这点账簿还是不在话下,那后头的几页账本,看上去是毫无问题,可若深究,便会发现,进出账一笔也对不上!
“将箱子打开!”沈正平走到院中央,两个护院将已经没了锁头的箱子打开,入眼的是一片金银首饰,边上还摆着一个簿子,沈正平执起一看,那簿子上,记得是每一个财物的价值和来处。
老夫人状似吃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沈若华:“华儿,你、你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里头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如此大的一笔财物,就是现在的二房也取不出来。
那贼人插嘴:“的就是因为目睹了县主买了这些东西,才一时眼热……想趁着今日人多,后门守卫不严,才、才潜入府中行窃……”
如此一来,人证物证就皆在了。
顾氏坐在一边,像是赢了什么似的笑了起来:“怪不得府上的采买银钱不够,那些钱都被大姐中饱私囊,买了这些珠宝首饰,还哪里有钱给厨房采买!”
老夫人板起了脸,训斥:“老身和你母亲,是信任你才将掌管中馈之权交给你,不成想你如此不成熟,居然在账本上动手脚中饱私囊!”老夫人捂着胸口摇头,“华儿,你、你太让老身失望了……”
“还不速速招来!”沈正平喝道。
跪在边上的赵嬷嬷悄无声息的落了眼泪,跪行着来到沈正平脚边。
“大人、大人您饶了大姐罢,大姐她、她也是一时糊涂……”
“赵嬷嬷,老身让你帮若华对账,是想你帮她分忧,没想到、你却替她隐瞒这般荒唐的事。”老夫萨坐在椅子上,一脸的哀痛,赵嬷嬷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忏悔:“老夫人!老奴知错了,老奴下次不敢了……”
“老奴不是故意替大姐隐瞒的,老奴也是希望、希望大姐自己醒悟,悬崖勒马,老奴没有想到,居然会连累了七少爷,老奴万死难辞其咎!”赵嬷嬷哭的肝肠寸断,倒真有几分忠仆的模样。
在场的众人纷纷沉默了下来,虽然他们更倾向于这事是有人故意害沈若华,可现在这副场面,当真是辩无可辩。
杨老太师夫妇死死咬着牙,心里想着要如何帮沈若华澄清脱罪。
杨景恒面不改色,垂在身侧的手却攥了起来,目光不断在赵嬷嬷和那贼人身上游移,思考着她二人话中的漏洞。
沈若华拿着账簿站在院内,无视了周围众饶目光,将账簿从头翻到尾,蓦地轻叹了一声。
众饶目光都聚在了她的身上,瞧她没有半点惊慌失措,反倒遗憾的叹了口气
“嬷嬷,你真叫我太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