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风的脸色忽的沉了下来,脸笑意尽收,淡淡道:“你去罢,这药不换也没事。”
前后态度转变之大,让我咂舌。
我伸手把顾清风脸的假面扯下来,勾着他的下巴道:“顾先生这是吃醋了?”
顾清风微蹙着眉头,“女子名节最为重要,怎可随随便便与人拜堂?”
我收了手,歇了玩闹的心思,道:“又不是真的成亲,要什么紧。”
说着,我弯下腰,将顾清风的腰带解开放在椅背,把外衫和里衣层层扒开脱下,露出整个后背。
背的伤口已沁出了血色,浓郁的腥气扑面而来,我伸手摸了摸,纱布红色之处一片硬结,血色暗沉,想必是早就沁了血却并未换药,顿觉服气。
“顾清风,你这伤口还真是三天没换药了啊,你看看背这惨不忍睹的样子,就不能自己拆了重新裹一裹吗?我就不信你一个大夫,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顾清风理直气壮地吐出三个字:“不想换。”
“……好吧。”
我拿了药剪把他背的纱布剪断,缓缓揭开。有些地方纱布已经跟肉贴在一处了,直接撕掉说不定会把新长出的肉一起扯下来,所以我只得动作轻缓地一边用清水润湿一边慢慢把纱布与伤处分开。绕是如此,依旧被我扯下了不少痂皮。
这伤确实难办,痂皮掉落的地方立刻鲜血直流,我必须立刻清理伤口,撒止血的药粉。
所有的纱布都拆下来后,我额头已不知不觉沁了一层薄汗,倒是顾清风,整个过程一声不吭,也不知道是还在发闷气还是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
我拿了擦洗用的药酒,一边擦拭着伤口以及周围的皮肤,一边问道:“疼不疼?”
顾清风道:“没事。”
只是这两个字听起来颇有一种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感觉,十分生硬勉强。
我只得放柔了手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把皮肤擦干净,待药酒痕迹淡去后将伤处抹药膏,轻柔地缠新的纱布。
说实话,除了给阿娆以外,这还是我第一次给别人换药如此小心谨慎。虽说已给他换了几天药,但都是随便弄一弄,许是这次心里终于生出了些许愧疚,下手便注意了一些。
我把纱布头埋进他腰间的纱布圈儿里绷紧,又寻了新的里衣和外衫给他换,这才道:“行了,已经换好了,你这伤好的可真是慢,若是我的话,十天已好了个七七八八,你这竟然还在出血。”
他理了理衣襟,自己系好腰带,道:“原本是不会这么慢的,只是体内残余的毒性已经入了肺腑,一时间清理不干净,只能慢慢调理,所以伤口也就愈合得慢了。”
闻言,我有些惊讶,一边净手一边问:“那林子里的东西真有这么毒?连你都解不了吗?”
顾清风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而是打开了我给他的盒子。
“这是……”他伸手将盒子里坠着蓝色流苏的发带拿出来,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给我的?”
我扫了一眼,见他正捏着发带仔细瞧,便道:“是啊,先前与阿娆去集市,看见以后,觉得挺适合你的,就给你买下来了,另外一条比这个简单一些,平时就能带着。这条虽然好看,但比较繁杂,还是配华贵衣裳才好。”
他垂了眉眼,温声道:“多谢。”
我甩了甩手的水珠,道:“喜欢就成,我先走了。”
说着,不等他回话,便推门出去,准备先去卧房等着沐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