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必这样拘谨……”封清曲语气温和的很。
“什么,什么拘谨?我没有啊。”
薛琬转头看了看,面色一窘。她方才进来封清曲已经给她拿了一个茶杯倒茶,可是薛琬一时想入了神,自己又从那桌案顺了一个杯子,也忘了一开始想给谁喝水的了,顺手又灌到了自己嘴里。
她一边说着“不拘谨”,一边拿起第三个茶杯……
自己面前已经整整齐齐摆着三个杯子,一个满茶,一个半杯茶,一个还是空的。
薛琬咳了一声,把刚拿的那个空杯子倒扣在桌。
“殿下,重稷他常年在外,难免身染些江湖气,有时候做事不够妥帖,言语不够恭谨,还请殿下担待。”
薛琬实在是想说一句,“您老人家未免过于谦逊了……”
“是,是他在担待我,若说添麻烦,是我给他添麻烦了。”薛琬一直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在封清曲面前嚣张跋扈、或是拿权势逼人的样子做多了,想着放下身段能让她老人家看自己舒服一点。
“我知道他,喜欢心底里藏着事情,总也不愿和我说一说。”封清曲叹了一声,“或许是我本来也帮不他什么忙吧,他每次到我这里来,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他做的事情,大概不是什么普通的抓个窃贼这样的小事吧。”
这话像在问薛琬,薛琬不知道怎么答话。总不能告诉她,白黎确实每天都是在刀尖来来去去,而且很多时候还是为了她。
只是封清曲察觉了多少,她心底也没有数。
所以薛琬只是含糊其辞地应道,“我在南佑拜师的时候,我的那些师兄们也常下山去做些仗义之事,有的时候听起来有些吓人,其实事情都是好解决的。”
可是封清曲只是抱着温和的笑意看着她,看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
“其实有些事,你们不必瞒我。”
薛琬捏紧了自己的衣角,“您是说……”
“但我知道他和殿下所做的,都是想让这天下更太平些。”
薛琬让封清曲说的耳根子一红,她以前是有那个想法,现在在这样说她实在是有点贴金了……
她点了两下头。
“重稷他,是真的喜欢殿下。”
这句话从一个母亲口中说出,比情人花前月下的海誓山盟,分量更为重。
“所以其实我是为他庆幸,终归是等到了。”
“殿下,儿女之事,我从来不会干预。你能答应站在他身边,我很高兴。我是重稷的母亲,殿下可否看在娘娘的份,答应我一句话。”
“您说就是。”薛琬沉声道。
“若是有朝一日,他深陷困局,殿下能否,设法顾全他的性命。”
薛琬攸得抬眸,对的是封清曲的企盼和托付。这是白黎母亲的,潜藏心底多年的忧虑与牵挂。薛琬甚至能想的出来,白黎在外的这些日子里,他做那些随时有性命危险的事情的时候,封清曲便在神佛前不住地祈求,或是在门窗边翘首以盼。
因为那是她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