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潇在院子里大声喝道:“枭王命我在此授课,我也是王命难违。我不想为难大家,但凡谁通过了,我立刻放行。”
“谁由你在这里装蒜?”胤台满面狰狞,直扑向林潇,林潇身的血迹黏住了她一身绒毛,刚刚止住的血被她一撞立刻就裂开了。
林潇在她爪下笑道:“你……杀了我……所有人……都别走了……”
“你!”胤台气急,手却松了松,她知道枭王的脾气,说一不二。离不开这里都是轻的,若真杀了这个狐狸恐怕她也凶多吉少。
岩戮赶紧前拉开胤台:“你做什么?要被枭王知道你还想不想活了?”说罢扯下自己的袖子捂在了林潇流血的脖子。
这一下下手不轻疼的林潇眼前一黑。
“好了,还有谁有什么疑问么?没有的话……跟我回后院读书。”林潇捂住了自己伤口,带头往后院走去。
岩戮看了看周围的人,皱了皱眉头,尽管他也不想读什么狗屁书,但是林潇身的伤势他是知道的,万一出点什么意外枭王肯定拿他问罪,于是转身跟了去。
林潇走进后院,所有的房间都打通了形成了一个大型书院,院子里也有一排一排的桌案和蒲团,一切都显得风雅诗意又不失大气磅礴。
林潇看了看天色,觉得还不错,于是唤来几个吓到变色的小厮搬来书册。
布置完之后她转身一看身后,除了跟着他的岩戮和正在进门的犀渠之外,当真谁也没来。
也罢,林潇叹了口气,坐到了先生的位置:“你们两个坐下吧,我们开始授课了。”
犀渠早就习惯了林潇的指派,面不改色的坐到了位置。
岩戮则皱了皱眉头看向了来的方向:“你不怕他们作乱?”
“这里我能打得过谁?他们作乱也只能由他们去了,左右也出不了这个院子,安心课吧。”林潇说着翻开了书册。
“我去看看。”岩戮转身欲走,却被林潇扬声拦住。
“你要是不想受罚,最好回来坐下课。”林潇看着岩戮道。
岩戮转头看向林潇,略一思索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坐下了。
打开桌的那本书册《五经正义》几个大字闪的林潇脑瓜仁疼。
她隐隐察觉到了一个先生是多么的不容易。
林潇一把甩回那本书抬头道:“今天就你们两个人,大家都是妖魔,我说个人的故事给你们听。”
一听要说故事,岩戮立刻就被吸引过来了:“我听那些酒馆里说书的都可有意思了,没想到你也会啊?来来来讲来听听。”
林潇一笑缓缓道:“跃渊书院脚下有一个沛县,沛县城外有一间很灵验的寺庙……”
“哎哎哎,换一个,别来就是那群神佛的。”岩戮开口阻拦道。
林潇转头瞪了他一眼:“好好听着。”
“那间寺庙里香火很旺,有一天庙里的小和尚看着来来往往的香客问老和尚:‘人们来来往往求得是什么啊?’,老和尚笑了笑,就让小和尚在一旁敲木鱼诵经,顺便听听这些香客们都在许些什么愿。
不一会儿从门口进来一个长得很美的女施主,小和尚放缓了敲木鱼的动作,听见了这位女施主的祈求。
她在祈求城里多些女子,小和尚抬头看了一眼,他认得这人,这女施主是城里的绣娘。
第二个人进来跪在佛祖面前,他的鞋满是泥土,祈求风调雨顺。
第三个人进来偷偷跪在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小和尚很用力才听到,这个人在祈求城里发一场瘟疫最好死很多人。”
犀渠皱着眉头道:“这人怎么这样?都是他的同族他也狠的下心?”
岩戮点了点头:“就是,这人是谁?赶紧杀了算了。”
林潇轻轻一笑继续道:“小和尚也很生气,觉得这个人心肠狠毒,所以赶快去告诉了老和尚。
老和尚却笑了说这三个人身份不同,所求的必然不会相同。
第一个是城里的绣娘,祈求女儿多一点无非是想要自己的绣品能多卖一点。
第二个是田里的百姓,刚中下了麦子,祈求风调雨顺秋天能够丰收。
而第三个则是棺材铺的老板,只有城里死人他的生意才能红火。
他们各自都有各自的诉求,却因为所处身份的不一样愿望就有了卑劣之分。”
犀渠摇摇头道:“那这个人也太狠毒了,为了自己温饱要害死那么多人。”
林潇笑了:“犀渠说的很对,其实先师孔子早就发现了这一点,他一边探究这种现象的根本,一边又担忧这样下去人们会不会给自己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恐怕逃不开吧,为善难,为恶却容易的很。”岩戮撇了撇嘴道。
林潇含笑温和道:“岩戮没白在人间走一遭,虽然认字不行但却很了解这其中的道理。没错,人是逃不开这些的,所以先师孔子就想了一个办法,这个办法救了后世万代。”
犀渠惊讶道:“难道他能控制别人的想法不成?”
“不可能,神族也做不到控制这么多人的想法。天尊也没有这么厚的修为。”岩戮笃定道。
林潇摇了摇头笑道:“先师孔子写了一本《春秋》以光大王道;著述《孝经》以褒奖美德。从一开始就预先有所抑制,这就是圣人著书的根本用意所在。”
犀渠和岩戮都不说话了,互相看了一眼又瞧了瞧林潇。
林潇知道要他们立刻就理解自己所说还是有些难,于是解释道:“无论妖魔每日困在自己短浅的见识里的时候,并不知道外面到底是多么广阔,也并不知道世间还有千万种活法,没有一个标杆来告诉我们所作所为是对是错。而圣人写书就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见识到更多看待事物的角度,从而给自己正形。”
岩戮缓缓抽了口气:“这样也行?!……那就难怪了……“
“难怪什么?”犀渠侧目问他。
“难怪枭王有空除了修炼就是看书,原来他那么厉害是看了这么多人的眼光,知道了人们那么多的想法。”岩戮沉思道。
“没错。”林潇站起身随手拿起桌的《春秋左传正义》,“这就是先师孔子所写的春秋,但古往今来不同的人对它的看法有所不同,所以于国初立之时派学士撰写了这本《春秋左传正义》来给出一个最正统的答案。”
“这可比一个人讲的好懂多了,他那说的都是什么玩意,之乎者也的听着就让人心烦。”岩戮气道。
林潇扯着嘴角一笑:“那你们现在拿出纸笔,每人抄写一遍这个《春秋左传正义》。”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早就着急了,她得赶紧去看看管家他们怎么样了。
当林潇凭着锐利的耳朵找到管家所在的位置的时候,正是在柴房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