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武县令一见如此,即刻下令镇压行凶,一时间许多灾民被打伤。对于这些灾民来讲即便是身体强健之人,无屋瓦遮头能不能熬过这漫漫寒冬还要看天意,更何况如今重伤在身。
林潇见状直奔县令府找武元衡理论,可武县令也是一身正气凛然,坚持立场。林潇一气之下联合名下几位掌柜联合出手抬高城内物价,刹那间,为了赌那一时之气民声四起,城中动乱不堪。正在林潇知道闯祸还下不了台的时候,这武县令却先一步找门来了。
那时的武县令正直壮年,也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却先来向林潇低了头,言明自己之前确有误解,赈灾之事本应是他的分内,却由林掌柜代劳,未能查清真相就出手伤人,也是他有错在后。
当时林潇头一次知道羞愧二字是怎么写,尤其是自知自己犯了错误,而对方却比你大度容人,更让林潇觉得自己真的是在无理取闹。
于是林潇赶忙认了错,两人联手在城外安置灾民,林潇忙着稳住物价。
从那以后林潇吃一堑长一智再不敢意气用事,不敢私自放灾民进城,两人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还时常来找这位武县令叙旧,而这位武县令也在几年之后就调任回京了。
林潇在京城也有些眼线,但师父一再嘱咐她,远离京都的官场是非。
林潇也不敢去找他,只听闻他累迁至御史中丞,可后来先皇李诵重病继位,朝中动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形式下,当时身兼多职的盐铁转运使王叔文想要拉拢他加入朋党,却被武元衡婉言拒绝了。而事情远没有就此结束,安葬太皇的仪式中武元衡又拒绝了王叔文的手下——当年的监察御史刘二十八的请官。
新仇旧恨涌心头,王叔文终于忍无可忍,怀恨在心诽谤武元衡,于是武元衡被贬。
在这之后林潇就失了势,在没有乱用过手里的势力打探朝堂的事情,再者枭王对朝堂也避开不谈,于是,这武元衡往后的消息就断了。
武元衡已经是一把年纪了,可林潇依然如同幼时一般的少女形态,这位当年心胸宽广的县令,如今已经是朝中要员,拉着林潇坐到了位子,笑着打趣道:“你瞧瞧,你还是一如当年的风华正茂,而我却像是个老人喽……”说着还笑着抚须摇了摇头。
林潇起身笑着反驳道:“怎么能这么说呢?当年我只是……看着显年龄,而且那时候武县令可是有第一美男子的称号,即便是年长,也是更有韵味了不是?”说完还嘿嘿笑了起来。
武元衡摇了摇头笑得温文尔雅,即便是人至中年也是一副风度翩翩,不染凡尘的模样。想必文尚师兄年纪大了之后也会是这般风采吧?林潇笑着想道。
枭王笑着起身缓缓踱近二人身边道:“看来伯苍和我这位幕僚有过不浅的交情啊,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伯苍如此高兴。”
武元衡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复而笑了点点头道:“枭王,今日便在我府用过晚膳再回罢。我也与这位故交叙叙旧,今日能得一见多亏枭王了。”说罢,俯身一礼,被枭王伸手笑着扶了起来。
这一见到了旧友林潇开始没大没小了起来,话也是越来越多,酒席举着酒杯就要伯苍喝酒,后来伯苍真的不能再喝了,就对着林潇笑着摇了摇头,即便是几杯酒下肚,这人依然是温若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