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腰间的荷包,白锦儿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喜气洋洋。
整整两大筐的粽子,几乎全部卖光了;除了白锦儿故意给孟如招和陶阳留下的那些,已经一个都不剩下了。
这是白锦儿第一次见过这么多的钱。
扣除成本费,正如白锦儿所说的,她还真给白老头挣了两筐的钱回来。大部分钱交给白老头收好,白锦儿自己装了些,就往城外赛龙舟的地方走去了。
“小娘子,看看新染的长命缕啊——”
听见身后的吆喝声,白锦儿停下了脚步。身边一个是一个小摊子,摊子上面挂着许许多多五彩线编成的绳子,和绣着五毒图案的艾草香包。甚至还挂着几个小小的艾人。
摊子的后面站着个妇人,约莫二十多岁的模样;皮肤还算白皙,只是眼角已经有了皱纹。她怀里还抱着个襁褓,襁褓里是个婴儿,还是在吃奶的年纪。妇人就这样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招揽着街上的顾客。
看见白锦儿停下了脚步看向自己这边,妇人喜出望外;她连忙从摊子上摘下一个五彩的长命缕,朝着白锦儿晃了晃。
“小娘子,新编的长命缕要不要看看?这颜色啊,正是你们这些小姑娘带着才好看呢。”
白锦儿往摊子走了过去。她仰起头看着挂在上面的各色小物,编的都很细致,一看就是用心做的东西。
忽然,一对长命缕,引起了她的注意。
“老板娘这个,”
她指了指,
“怎么卖?”
“哎呀,你看上这个了呀?真是好眼光”妇人顺着白锦儿手指的方向看去,脸上挂着殷勤的笑容,把那对长命缕摘了下来。
“这可是我编的最好的一对了。”
白锦儿伸手接过,染了青赤黄白黑五种颜色的绳子紧紧地缠在一起,里面似乎还混了几根丝线,在阳光下竟然会散发出一丝光泽。最特别的是在长命缕的尾端,原本留出的长长一截上面竟然挂了一颗小小的铃铛。
铃铛很小,几乎只有小指盖一半那么大;被打磨的光滑的铜色表面摸上去凉凉的,十分适手。
整个摊子上,也只有这么一式两个。
看着白锦儿脸上不经意流露出的喜爱,妇人笑着说道:
“小娘子莫不是要送心上人?”
这话一出,原本还很淡定的白锦儿顿时不淡定了;她略显尴尬地咳了咳,耳垂变得有些粉红。
“这,男孩子应该不大适合戴吧?”
白锦儿极小声地说了一句。
“这是哪儿的话,小娘子想多了。”那妇人拍着怀里的孩子,“这长命缕本就是祈福今年安康的,就是到了我们这年纪也要戴的呢。”
“你看看,我自己都戴着。”
她朝着白锦儿亮了亮自己纤细的手腕。
“况且,”
妇人一双明眸里满是意味深长的笑意,
“若是心上人送的东西,怎么会不戴呢?”
白锦儿耳垂上的粉色朝脸颊蔓延了。
“那老板娘,你就帮我包一包这个吧。”
“好嘞”
老板娘把长命缕接过,正准备用小盒子给白锦儿包起来的时候,忽然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男孩子稚嫩的喊声:
“阿娘!阿娘!”
白锦儿转过头,正看见一个穿着朴素的九岁男孩子往自己这边跑了过来。
那妇人看见男孩子,把手中的东西放下,从摊子后面走了出来,
“怎么的了?让你在家里看着妹妹的,妹妹呢?”
那男孩子气喘吁吁地跑到妇人面前,一只手拉着妇人的衣服,一只手指着他来的方向,说话断断续续:
“阿爷,阿爷,他,他又被贾爷爷扣住了......”
“什么?!他又去了?!”
妇人听见贾爷爷三个字,脸色顿时苍白了。她紧咬着自己的下唇,好像要咬出血似的;白锦儿看着她空着的那只手在自己背后摸了摸,原来是解下了自己腰后的荷包,直接递到了面前自己儿子的手中。
“拿去给你阿爷,”她压低了声音,
“让他快些回家去!再去博戏,我也没钱去给他赎了!”
男孩子看着妇人拎着荷包的手微微颤抖着,眼眶里顿时有了泪花。他点点头,从妇人手中拿走了荷包,转身又很快地跑走了。
白锦儿就静静地站在他们身边,一眼不发。
重新回到摊子后面,妇人小声哄着自己怀里的孩子,右手先是摸了摸自己的发髻,随后一直往下滑,在自己的眼角处停顿了一下。白锦儿看见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这才抬起头来,对白锦儿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
“小娘子见笑了,”
“我这就给你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