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娘,我暂时,还没有考虑这些。”
陶家,陶阳的屋内,陶阳看着面前的陶金氏,语气无奈又头痛。
“我明白三郎,你现在一心只想科考,阿娘也不是想逼你现在就成亲,只是想你和招儿,是否......”
陶金氏试探地问着陶阳的意见,语气吞吞吐吐,看上去底气不是很足的样子。
“阿娘——”
陶阳拉长了声音,叫着面前的陶金氏。
“我和表姐是自小一起长大不错,可是,我和她始终只有亲戚的情谊,并没有任何举案齐眉的打算。再说了,如今圣人对天下广开科举招揽人才,渴望成就一番宏图伟业;儿子自然也想为我大唐盛世出一份绵力,献一份薄功。大丈夫应先以功业为重,功业未成,儿子哪里又有心思,去操心这些儿女情长呢?”
听到陶阳开头那些话的时候,陶金氏欲言又止,似乎还有话想要反驳;可听到他后面说的那些话,就算陶金氏心里再有多般想法,却也是说不出来了。
她看了看陶阳桌子上那堆放整齐的书,叹了口气。
“三郎说的对,是阿娘莽撞了。”
“你好好看书吧,在你高中之前,此事,阿娘绝不再提了。”
说完这些,陶金氏便离开了,离开之前,还不忘轻轻地把房门带上。
听见“咔”的一声,陶阳长长地舒了口气。他走回自己的书桌前,拿走其中的一摞书,在被这些书压着的最底下,有一副画。
画上,是一个看上去不过豆蔻年华,盛装打扮的小姑娘,正挽着袖子结着裙子,蹲在地上,手里抱着一条大鱼。
陶阳看着画上的小姑娘怔怔地发愣,看了一会儿,便看见他的嘴角挂起一丝温柔的笑容,随即将那幅画放回了原来摆放的地方,把刚才拿下的那一摞书再一次地压了回去。
挑了挑书桌上的油灯,他揉了揉眼睛,继续刚才没有做完的功课。
......
“听说,你今天在张大家做了一道菜,让他们赞不绝口?”
白老头吃完了饭,手里抱着自己的酒葫芦坐在躺椅上,看着忙着收拾碗筷的白锦儿,开口问道。
“是呀,”
白锦儿头都没抬,依旧忙着自己手上的事情。
“如果阿翁想吃,明日我给阿翁也做。”
白老头看着白锦儿忙进忙出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探究的颜色。
“我真是好奇,有时候,”白老头的声音幽幽地传来,“你到底从哪里学来这些,极厉害的菜谱的。”
白锦儿洗碗的手停了停。
“阿翁真是的,”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莫名的不好意思和娇羞,
“这么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白老头没说话了,他只是看着白锦儿小小的背影,神情很是专注,似乎是在思索,似乎是想找出些什么。可白锦儿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和改变。这娇小的勤劳的和自己截然相反的背影,他已经看了许多年了。
半晌,白老头总算是移开了自己的眼神。
在白老头看不见的方向,白锦儿觉得那如芒刺在背的眼神消失了之后,悄悄地松了口气。她把洗干净的碗丢进了旁边装着清水的盆里,开始最后的漂洗工作。
“丫头,”
白老头的声音突然响起把白锦儿吓得一激灵,平复了一下心情,白锦儿才接话:
“怎么了阿翁?”
白老头躺在躺椅上给自己调整了一个舒适的角度,又喝了一口葫芦里的酒,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竟然也对你说的那些话开始感兴趣了。”
白锦儿愣了一下,
白老头闭着眼睛,说话的声音依旧缓缓地传来:
“也不知道阿翁能不能看见,你把咱们的食肆发扬光大。最好啊,是让长安的那些人,也尝过咱们白家食肆的味道。”
“到时候记得给阿翁买一壶最好的酒,阿翁在天上一边喝,一边看着你。”
白锦儿默默地清洗着手里的碗,不知为什么,她忽然觉得鼻头有些发酸。
她没有说话,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
明明没有睁眼,可是当白锦儿点头的时候,躺在躺椅上紧闭着双眼的白老头,嘴角微微地上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