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娘神往地说道:“若谢相复生,若主相不疑,内外同心,则外事尚可待。北地五胡,都非我族类,不同胡族之间尚且要相争内斗,并不团结一心,而胡人又性好凶残,奢侈**,不事礼仪,但凡汉族臣民,即便身在北地,在异族的朝堂为官为将,也必不能全心全意地完全为胡人所用,若有恰当的时机,只需有人振臂一呼,众人必然会齐齐响应,拨乱反正,回归汉廷。而且五胡人寡,汉族人众,从长久来看,胡人不可能一统汉族江山。因而我们无需太过执着于军事,反而是可以培养有志之士,作为暗棋散入北地,曲意奉从胡人,以期深入北廷,百人中若有一两个能身居高位,即可内外协力,内挑拨五胡内乱,外虚耗胡人兵马,徒增其政治经济的压力,让胡人无力南征,乃至于无力抵御我军北伐,若这一切设想都能顺遂,则大事自然可成。”
她俏皮地一笑,道:“甚至都不需要须眉男子,若多几个妙音仙师,全部送去北地,则大事亦可成。”
王懿见状哈哈大笑,故意责备她道:“你这不是在暗指我们的皇帝是昏君,妙音仙师是红颜祸水吗?祸从口出,你可得慎言。”
谢玄暗叹,一个小姑子都比深宫里那位泥菩萨皇帝懂事理,身处高位的那人却醉生梦死,不思进取,如之奈何啊。
他只觉得深深的无奈,叹道:“世多少男子自诩有才之士,能有你这番见解的却实在寥寥无几,若朝堂众志成城,则何愁家国不兴,北狄不亡?”
“兄长,您竟也赞誉我这小姑子的聪慧吗?”谢琰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几人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门边偷听他们谈话了,他仍是一袭白衣,懒洋洋地倚在门边,神色间却颇有以“这小姑子”为荣那种与有荣焉的样子。
谢玄本没注意到萩娘的相貌,他是重才之人,自己又甚是美貌,因此并不拘泥于别人的外貌,此时见谢琰宠溺的眼神如影随形地笼罩着萩娘,而这小姑子更是一脸不好意思的娇羞状,这才想起了一件事,惊讶地问道:“瑗度,你房中那副观音……?”
谢琰笑道:“正是我这小姑子,此画由来我尚还要问她呢,兄长若不介意,我就先将她带回去了。”
他也不等谢玄答应,施施然地便前牵住萩娘的手,亲昵地笑道:“怎的那么早就来了,我派了墨儿去门口等你半天都没等到,转了半天才发现原来你早就进来了。”
萩娘脸一红,什么叫“那么早就来了”,说的好像自己心急要见他似得。
她连忙挣脱了他的手,规规矩矩地给谢玄行了个礼,向他告退,这才目不斜视地随谢琰出去了。
两人一起回到了谢琰的院中,此是谢府仅次于谢安住所的大院子,比起谢璎的小院,可不知大了多少。只是因谢琰在孝中,因此几乎毫无装饰,帷幕帐幕都是用的素色,一丝赤色都见不到的。
因萩娘还没安排好自己弟弟的事情,因此只带了采棠一人服侍,采棠在谢府自是熟门熟路,早就进了院子,正在和苏合攀谈呢,苏合也猜到萩娘早晚会回谢府,因此见到采棠也并不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