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玄慢悠悠地往外走,只听到身后传来女子的娇嗔声:“王爷,您次答应过我的,等那谢安死了就让我哥哥当副相……”
司马道子如何回答的,桓玄并没有听到,他只是在心内冷笑,这王国宝也是个汲汲钻营的,只是,跟着谁不好,跟了这么一位无情无义,胆小怕事的司马道子。便是有天大的荣华富贵,那也得要有命去享啊。
皇帝司马曜此时虽然哀伤,却更担心谢安的身后事,事出突然,谢安并没有安排过自己死后该如何处理方方面面的各种政治军事局势,司马曜便是再愚笨,也知道现在是分秒必争,必须立刻决定这一切,以免被自己的弟弟捷足先登,先下手为强。
太原王家的两位地位最高的女人思路似是很一致,就在司马曜十分忧虑的时候,宫女传报说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王法慧果然是为了谢安而来的,皇帝因为在妙音的事情欠她一个人情,因此对她的脸色也不禁好了许多。要不是皇后在第一时间当机立断地接走了妙音,皇帝和司马道子还不知道要在这件事情闹出多少丑闻来。而且皇后虽然让妙音住在自己的宫殿内,却并不苛待她,对她十分礼遇,也不因为皇帝去她那里的次数多而闹脾气,因此皇帝还是很感激她的。
王法慧进来就很有礼貌地跪拜了皇帝,不由得让他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扶起她说道:“皇后有事便说罢,为何行此大礼?”
皇后雍容地一笑,起身在一边坐下,问道:“皇帝可是在为谢相去世之事忧心?”
说也奇怪,虽然现在司马道子是录尚书事,相当于宰相的职务,可是每个人说起谢安,还是习惯尊称他一声“谢相”,连皇帝皇后都不例外。
皇帝只能默然地点了点头,忧虑地说道:“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已是肆无忌惮,若是让他拿到谢家的兵权,只怕庄公与共叔段的故事会重演,国内又要大乱啊。”
李太妃偏宠司马道子已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而司马道子日渐骄横也是皇帝的一块心病,这与春秋时期郑国内乱的事情几乎是如出一辙。
皇后等的正是这个机会,她旁敲侧击道:“司马道子党羽众多,也是他能够把持朝政又不被众臣弹劾的主要原因,您为何不也培养自己的亲信,从而能够牵制您弟弟,让他不至于能够为所欲为呢?”
皇帝不是没有尝试过,自己的最为宠信的“廊庙之宝”殷仲堪都被自己下放到荆州去了,作为一方大员,掌握了荆楚的这一片军政势力。然而司马道子自己领了扬州刺史,扬州在东晋时候是一块很大的州郡,包含了建康及其周边的区域,可以说是东晋的命脉所在,比起荆州那虽然辽阔,但是远离京师的地方要更为重要。
此时他身边得力的谋臣只有尚书王雅一人了,若是将他也外放,自己势必势单力薄,更加无力对抗司马道子了。
他想来想去都是无奈,只能懒洋洋地问道:“不知皇后有何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