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懿又说道:“唯一的办法就是另寻一位名望和家世足够高贵出众,又性情宽厚的人,先将军事托付于他,待谢家守孝完毕再作打算,总不能让司马道子得了便宜去。”
哪来这样一个人?萩娘疑问的眼神投向他。
“青州刺史王恭就是这样一个人选,他出身高贵,又是坚定地站在司马道子的对立面,与王国宝更是不共戴天。若他能暂理北府兵的军事,对于谢家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不知此人心性如何?我倒是听闻他禀性严峻狭隘,无容人之量,过于刚正,却自以为是,是也不是?”
这回轮到王懿默然了,诚然,萩娘说的丝毫不差,然而还要找一个能担大任的人,又谈何容易?
萩娘轻笑道:“你能想到那么多也确实是不容易了,在我的设想中,王恭也正是那最合适之人,只是不能过于信赖此人而已。这么说来,你已经决定带我弟弟一起去从军了吗?”
王懿无奈地点了点头,望着不远处孜孜不倦地挥着剑的小臧熹。
若王懿真能顺利地为谢家效力,倒也是一件好事,在这个时代,朝秦暮楚,反复无常的小人是走不最高的位置的,既然选定了谢氏这样高贵的世家,一般就不会再更改效忠的对象。这样武功高强又头脑清醒的人能够做谢玄谢琰的臂助,实在是很让萩娘欣慰。
若臧熹和自己一起去广陵的话,从某个角度来说,自己完全可以不用管臧家的事情了,便是不去见那刘府的主母萧氏,也没什么关系。
只是,谢琰这个混蛋怎么还不来找自己?
萩娘郁闷地望着一边忙忙碌碌换着被套的采棠,此时已然入秋了,夏被都要换成秋被,还要洗晒,采苓采棠两人自是忙得脚不沾地。
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采棠,你家主子可有消息?”
采棠的双手果然顿了顿,回答道:“女郎说笑了,奴婢的主子自然是女郎呢。”
装,继续装。
可她又不能和自己的一个小丫鬟较真,只能继续枯坐着,长吁短叹。
此时翠环却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习惯性地站在门边说道:“女郎,那刘夫人又来了。”她见萩娘神色不豫,连忙讨好地说道:“要不我就去回了她说您还没回来吧,您看可好?”
萩娘阻止她道:“我马就去前院,正想见一见她呢,谢谢你了。”
翠环虽觉诧异,还是客客气气地说道:“女郎言重了。”便匆匆地去了。
萩娘让采棠为自己正了正钗环,便款款地去了,脚步不急不缓,十分淡然的样子。
这种“故作镇定范儿”是她从谢琰那里学来的,她早就发现谢琰不管遇到什么事,哪怕心里再着急,表面看起来却是越淡然。这个法子特别管用,你越是不着急,对面和你谈事儿的人就越是着急。这招简直是古今中外,百试百灵。
想明白了谢琰这样的个性,萩娘也就更加相信他,也为自己之前的无理取闹而汗颜。
然而,即便如此,若谢琰不来接她,她也是万万不会再去广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