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娘解释道:“刘家来人来找过我,我也担心我弟弟和寄奴,出来都两三个月了,再不回去,我父亲也该着急了。”
谢琰事父至孝,听她这么说,自然不好再阻拦她,他黯然地说道:“都怪我没用,不能光明正大地跟你回去……只是,萩娘,你这次回去须得好好同你那寄奴弟弟分说清楚,不要让他再期冀着你和他的那所谓的‘婚约’。”
萩娘心情正很不好,听着这话便觉得有些刺耳,她反问道:“难道我们之间就有明媒正娶的婚约吗?我不是一样名不正言不顺。”她脸写着不满,说话的语气也很是倔强。
谢琰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正想道歉,只是见她这般不依不饶地样子,心中很是不快。自己确实是还不能做到这件事情,但至少已经在努力,连自己的父亲都挖空了心思地帮着自己,也不能说是不尽力。
他又想起自己往日对萩娘的百般爱护,千般垂怜,为了她甚至还不顾艰险地深入荆州,从未在意过自己的安全,甚至将谢家都抛在脑后,置之不理。
而她却如此不懂事!
想到这里,他不免有些心灰意冷,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她生气的时候没有哄她,而是站起身来,仪态从容地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萩娘满腔的怒火没有发出来,直接被他这反常的举动吓到了。
她一个人怔怔地呆了半响,终于疑惑地问侍立在一边的采棠道:“我刚才说的话很过分吗?”
采棠不好直接说是,只能婉转地回答道:“女郎,你不在广陵的那些日子,甚至是郎君在江陵筹划着救你的那段日子,他的心里都很苦很苦,我和苏合姐姐都看得心痛。”
萩娘想象着那个画面,又想到自己当时虽然也是满心思念着谢琰,却是衣食无忧,不用为每天的生活操心,比起东奔西走又绞尽脑汁找寻自己的谢琰,那是轻松很多了。
她越想越愧疚,恨不得扯着自己的嘴把刚才那句话给抹掉。
只可惜,已然说出去的话,就是覆水难收。
越是聪明自信的人就越是不愿意服输,萩娘此刻已然后悔自己冲动的言行,但却拉不下脸去给谢琰赔罪。
就在她纠结着要不要去给谢琰送点小吃食顺便示好的时候,谢琰也正自纠结着。
他不由自主地问苏合道:“女郎现在在做什么?”
苏合失笑,为他奉一盏温茶,轻轻地劝道:“郎君既然想知道,何不自己亲自去看看?”
谢琰此时也已经后悔了,萩娘只是个小姑子,自己与她置什么气?便是她再不讲道理,再不体谅自己,也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又对自己情深意重。
他恨不得把自己作怪的脚剁了,当时若立刻俯下身段好好地哄她一番,现在两人一样还是在亲亲热热地说话。
只是他心里也有一点隐隐的期待,一直都是自己哄着萩娘,难得一次自己闹脾气,萩娘可会来哄自己?若是她来,不,即便她不来,只是差一个丫鬟来向他问安,他就会立刻原谅她的,还会把她拥在怀中,老老实实地向她承认都是自己的不是,不该给她脸色看。
气度潇洒如谢琰这般的男子,在感情问题竟然也是同普通的少年没什么不一样,都是这般地患得患失,敏感多虑。
恋爱中的情思竟是这般百转千回,极尽反复。
他不回答苏合的话,而是貌似淡定地喝了一口茶,说道:“晚了,安置吧。”竟是不打算回去萩娘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