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知道她的心思似得,同车的崔妈妈悄悄地塞给她一叠纸,她仔细地看了一下,原来是阮妈妈和崔妈妈的身契,以及建康那栋阮家老宅的地契。萩娘汗下,外祖母这手笔是有多大。
崔妈妈说道:“太夫人交代了,我们俩的身契和阮家宅子的地契都是没上礼单的,女郎要收藏妥了,不要被不相干的人发现。”她这些话都是当着李妈妈的面说的,并不自己居功或故作神秘,显然是知道李妈妈在萩娘面前的地位的。
李妈妈连连点头,赞赏地看着崔妈妈,显然认为她说的话很有道理。
萩娘问道:“崔妈妈,您是外祖母身边伺候惯了的老人了,不知外祖母离了你可会有所不便。”这话的意思,就是问崔妈妈到底精通什么技艺,以至于阮太夫人坚持要把她送给自己。
崔妈妈闻音知雅,了然地回答道:“奴婢身无长处,只是略懂些医术,老夫人最近身体康健,没有奴伺候也是无碍的。”
在古代,医巫不分家,会制药的人多会制毒,萩娘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并不再多问。
虽然这次不能把弟弟带回家,但她相信,弟弟很快就能回到臧家了。
至于郑氏,萩娘还有许多疑问要请她为自己解释清楚。
由于二夫人十分贴心地还是请了武师当保镖护驾,萩娘一行人顺利地回到了京口里。仆役们正忙着卸货,萩娘就带了崔妈妈一起去给郑氏请安。
许是因为那长长的礼单的关系吧,郑氏居然十分和颜悦色,颇有点当年贤妻良母的风范。她让萩娘和崔妈妈不必多礼,就面向崔妈妈问道:“妈妈怎么称呼?怎么和女郎一起回来了?可是路上有什么不妥?”
崔妈妈的回答滴水不漏:“回主母的话,奴婢姓崔,在阮太夫人身边服侍,因太夫人说女郎身边只有李妈妈一个老成的,李妈妈又专门负责膳食,恐她忙不过来,故而遣我来女郎身边暂时服侍一段时间,给李妈妈打打下手。”既点明了自己是阮太夫人的人,是长者赐,作为小辈的郑氏是不能违逆的,又号称自己只是临时工,因此身契不给主母也是正常的。
郑氏听她这般言语,已猜到她是阮太夫人身边得用的妈妈,人精似的,只是也不能多说什么,于是命人拿了两个荷包说道:“辛苦了,两位妈妈收下吧。都说隔辈亲,果然阮太夫人是极疼爱我们萩娘的,倒是比我这个母亲还想得周全。”
崔氏大大方方地收下了荷包,萩娘笑道:“母亲对儿自然是极好的,儿也一五一十地对太夫人说了,因此派了崔妈妈来照看儿,母亲也可放心了。”
郑氏脸色一白,瞅了崔妈妈一眼,见她表情无甚变化,松了一口气,说道:“如此甚好,你们先退下吧,不必再来请安了。”
崔妈妈依言告退,瞥了瞥萩娘的脸色,问道:“女郎,阮太夫人嘱咐奴婢,一切听从女郎的安排。女郎有何想法,尽可与奴婢畅所欲言,奴婢虽愚钝,一起参详参详倒也是使得的。”
萩娘嘻嘻笑道:“正是要与妈妈商议呢,只是不急于一时,我们还得好好合计合计。”
郑氏目送着自己的继女离去,一旁的翠玉立刻说道:“这臭丫头说话越来越没规矩了,夫人要给她点厉害瞧瞧才行。好教她晓得,夫人才是这臧府的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