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外已经挤了一堆看热闹的丫鬟,见太夫人过来了纷纷行礼作鸟兽散。
太夫人也不顾礼仪了,径直走入书房,看到自己思念了千百遍的儿子的身影真真实实地站在自己面前,她不由得老泪纵横,一把揽住抱在怀中,不顾体统地哭道:“儿啊,你怎么那么瘦,儿啊,你受苦了。”
萩娘跟在后面,给几位舅舅行了个礼,就看到书房里还有一位她未曾想过会出现的人。
谢琰?她揉了揉眼睛,我没看错吧。
怪不得刚才一群一群的丫鬟挤在书房门外偷看。
只见谢琰还是一袭白衣胜雪,头戴玉冠,简直一树梨花压海棠,人比花更娇。他眼神游离,仿佛在欣赏这母子重逢的感人情景,又仿佛是穿过了层层人群,注视着目瞪口呆的萩娘。
阮家大老爷见自己的母亲过于失礼,不得不出来撑一下场面,他含笑扶着自己的母亲,拉着三老爷一起走到谢琰面前,介绍道:“母亲,这位郎君是陈郡谢氏的二公子谢氏琰郎,我们三弟就是他给……带回来的。”他咽下那个“救”字,尽量平和地给自己母亲说明了情况。
阮太夫人一阵感激,差点又扑上去抱人,堪堪被阮家大郎拉住,他笑着对谢琰说道:“谢郎,大恩不言谢,阮府此后听凭差遣。只是尊驾远道而来,怎样也要让我们尽一下地主之谊。”
他又转头向萩娘吩咐道:“萩娘,你带着谢家郎君在院子里转一圈吧,我和母亲收拾一下再开宴席。”
萩娘点点头,礼仪周全地引着谢琰往内院走去。
重重夜色里,她走着走着就越走越快,她的泪水也流了下来。
谢琰抓住她的肩膀,把她的脸硬转过来,用他那白皙如玉的手指为她抹了一把眼泪,如珠如玉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一丝促狭:“傻孩子,你在哭什么?”
萩娘脑海中浑浑噩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抬起迷茫的眼眸,傻傻地问了一句:“是你?你为何要帮我?”
真是个傻孩子,这时候你不是应该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之类的问题嘛……
谢琰用蛊惑的语气认真地说道:“臧氏萩娘,只要是跟你有关的事情,我都会放在心上,只要是你希望的事情,我都会为你完成。所以永远不要再问我为什么。”
这是在命令我吗?萩娘更是迷茫,只是这话语听起来为什么那么令人舒服,比什么情话都好听。
潜意识里心心念念思慕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萩娘简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她还是愣愣地看着谢琰,并不敢说话,仿佛自己一说话,梦就会醒,心爱的人就会消失似的。
她这傻傻的样子在谢琰眼中无比地可怜可爱,萩娘的眼睫毛上还沾着泪水,更显得一双美目湿漉漉的,她单纯信赖的凝望中仿佛含有无穷无尽的情意。她已近摽梅之年,白皙的脸庞虽还有几分婴儿熟,也已经初显自信的妩媚,粉色的唇瓣微张着,仿佛是一种邀请,任君采撷。
谢琰叹了口气,再也忍不住长久的思念,俯下身子吻了下去。萩娘下意识地一躲,被吻住了嘴角,谢琰拥她入怀,温热的嘴唇在她唇边探索着。
这一瞬间,只像是忽然有花朵在盛开,一朵又一朵,姹紫嫣红,脑海中轰然一下,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仿佛只能听见心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