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角强牵起一抹笑,双手紧紧地抓在栏杆上,作为支撑点。
她的眼睛里依稀可以看见有几盏灯光簌簌地亮了起,是有人被吵醒了,有人循着声音过来。
“摔下去我不会死,这里只是二楼,但刚才你的声音已经吵醒了熟睡中的人,他们都在赶过来了。宿舍有门禁,现下已经关门了,你是白天顺着水管爬上二楼的,一直潜伏在这里。等下你逃不出去,最好的是,再把这事闹大点,这样,你下半辈子都有妥善安置的地点,一本万利。”
孙建邦倏地一笑,嘴角咧开至最大的弧度,忽然往后退开,也把弗陵给拉了回来。
弗陵跌坐在了地上,捂着脖颈喘气。
孙建邦低下头来看她,声音至轻至柔,“你要我杀了你如了你的意,我才不要,我要折磨你,折磨你到死,像我的孩子那样,临死都被病魔折磨。”
耳边警笛的声音撕破夜空,渐渐逼近。脚步声骤然,如猛烈的雨水灌着夜风扑打在地面上。
孙建邦摸了摸她的头发,“孩子,我下回再来找你。”
······
沈净轩目光发红,脸色青白。左手握在方向盘上,右手抚在脖颈上,因为缺氧,大脑一阵空白,左手渐渐失了力气,几欲握不了方向盘,身子痛苦地弓起,喉咙口一阵腥甜的血味传出,“白皑皑......”
······
弗陵目光循着他逃跑的背影看过去,黑点迅速隐去,当身侧有熟悉的声音传来时,依旧无法辩驳清楚。
宿舍倚着后山而建,他逃跑的方向是往后山的方向。
警察和学校保安已经追了过去,因为突如其来的警笛声,几乎整个女生宿舍的人都陷入一种惶惶不安的恐惧感中。
吴奕渺和欧夏丹一人一边,心底焦灼不安,想将她扶起来送医院。
弗陵道,“别跟我爸妈说。”她嫌他们唠叨。
沈净轩捡起地上掉落的手机后,走向她处,从吴奕渺手中将人接过。
“我送你们去医院。”
吴奕渺点点头,一时之间还没回过神来,哥哥怎么会在这里。
······
弗陵轻轻地嘶了一声疼,不自觉地侧开脖子。
吴奕渺按住她脑袋喝道:“别动,不好好消毒会感染。”
欧夏丹在一旁也按住她的手:“听话,不然我们跟你爸妈说你出事了。”
弗陵抿了抿嘴角,无可奈何地闭眼。
当沁凉的酒精棉擦拭在脖颈上时候,弗陵瞬间睁眸,与他的视线相对。
“沈医生,我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
沈净轩微微一顿,将擦拭过的酒精棉球放在一边。
吴奕渺错愕,猛然瞧了两人一眼,“什么意思啊你们俩?”
“哥,你怎么知道皑出事了?是你报的警吗?”
沈净轩眉梢微紧,并不回答。
“你们先出去,我和他有事要说。”
吴奕渺愣愣怔怔间,便被欧夏丹给拖了出去。
四下无人,弗陵又把自己的请求说了一遍。
沈净轩也缓缓地吐了一口气,“我也说过了,我不喜欢被人打扰现状,可你却三番两次打扰我的生活,不断地挑衅我的底线,你做好被打击报复的准备了吗?”
她看着他,一时无话。
一室静谧,他起身,去收拾带血的绷带,酒精棉,目光微刺,好像那伤口是长在了眼睛里。
弗陵揪着他的袖子,指尖微拢,“最后麻烦您一次,如果你想报复的话,随时。”
沈净轩笑,“看来你真的什么也没明白。”
冥冥之间,我们已经把生命连成了一体,报复你,便等同于报复我自己。
······
吴奕渺从门上的四方小窗口上瞄着里面的情况,狐疑顿起。
“大半夜的,皑皑竟然出去打电话,大半夜的,我哥竟然出现在我们宿舍楼,他们是什么情况?”
“你不是经常陪着皑怕她再自杀吗?她什么情况,你应该最清楚。”欧夏丹靠坐在椅子上,抱着手闭着眼,争取睡一觉。
“难道是......”吴奕渺揪着小手指:“上回我哥哥救了皑后,两人认识,在医院也见过几回,难不成就是在医院发展起来的,皑竟然不跟我说。如果皑跟肖阳分了,跟我哥好也不是不可以,这样我们三毕业后还能一块继续玩。”
可是现在的皑好像一点分手的念头都没有,跟肖阳还不清不楚地牵扯着,这对她哥也太不公平了。
“这只是你的怀疑。”欧夏丹拧了拧眉,“皑刚才说是因为你哥才出事的,大抵是因为那个逃跑的男人和你哥有关。”
出来时,弗陵摸了摸颈上的绷带,微微出神。
吴奕渺见她出来,忙不迭追问:“你和我哥什么情况?”
霍然看到白皑皑身后站着的人时,语气陡然一顿。
“没情况。”弗陵摇了摇头:“你们先回去,不用在这里陪我。”
沈净轩抬脚先走:“警方还在等录笔录,别磨蹭。”
弗陵哦了一声,跟了上去。
吴奕渺看着她那副小媳妇的样子,揪着欧夏丹的手道:“这还叫没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