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医院都是西医的天下,但凡生了点小病,都会选择西医治疗。
大多数人认为,中医治根,追根溯源,解决掉生病的源头,这治疗也就慢了别人许多。
但看着眼前冷冷清清的中医楼,还是有些哑然于中医的举步维艰。
那些自认为西医治标,中医治本其实本身就是一种知识认知的偏见。
她兴致勃勃地在周围逡视着,瞥见对面是取药的药房,一整面墙都是药格子,整齐的小格子一排一排,两三个药剂师拿着药单和小秤,在药房中穿梭其间。
中医楼有代煎中药的服务,浓郁的中药香气从小窗口飘至,竟是莫名好闻。
她不喜欢医院,可对这中药的气味,却是来者不拒。
“想过很多诊室的医生,却没想到会是中医。”
周承伯握着手机的指尖微顿,英眉一竖,“看不起中医?”
弗陵,“我以为中医都是那种七老八十胡须发白的大爷,没成想他竟是个老中医。”
周承伯大笑,拍着大腿,“老中医,形容得真不错,这要是被他给听了,肯定得气得郁结。”
老中医沈净轩都快三十了,不仅是个老中医还是个老处男。
“电话还没打通?”弗陵没心情跟他继续玩笑。
“他工作的时候手机经常性关机是常有的,里面应该在给病人拔火罐,厉害吧,这位老中医可是针灸推拿拔火罐,样样在行,更厉害的是,他以前是学的西医的,但家里四代以上都是中医,毕了业改行做中医也是继承家业。如今是整个中医楼的一把手,那些老家伙见到他都得客客气气地喊一声小沈。”
周承伯侧过身,左腿搭在右腿上,右手拍着大腿,有节奏地拍着节拍,脸上挂着与荣有焉。
弗陵眉头一皱,“你们不是好朋友吗?”把别人家底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扒得干干净净。
周承伯手上动作一顿,一脸愕然。
“你不好奇?”
“好奇害死猫。”
周承伯原本以为这个姑娘是因为一次救命之恩,就对沈净轩春心萌动,芳心暗许。
毕竟这样的事不要太多,医院每天都会有以各种各样理由来见沈净轩的姑娘。
听她要来找救命恩人,二话不说就把人给领来。
毕竟自己最喜欢撮合姻缘,这是福报。
可眼下自己似乎猜错了。
小姑娘这清秀的脸蛋像刷了一层苍白的釉,细致精美,却写满了性冷淡。
如果这只是装出来的,欲擒故纵,那这演技委实可以提名金鸡百花。
“不去演戏真可惜了这幅盛世美颜。”
弗陵轻笑,“我可是电影脸。”
周承伯哈哈大笑。
有趣又会接梗的姑娘比起那些一问三跺脚,脸红就逃跑的姑娘好玩多了。
“我和他大学校友,在学业上竞争,工作又极其妙不可言地分在一起,虽然他是中医,我儿科,根本没有可比性,但我们俩在别人眼中都是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的。大概是因为他比起我貌美那么一点点,不过是长得比较清秀白净而已,论身强体壮,自然没有我好,毕竟儿科的压力……”
他啧啧嘴,看着冷清的中医大楼,“非常人所能想象。”
弗陵淡淡一笑,算是回应。
她还真看不出他很忙碌的样子。
她的沉默,落在周承伯眼底就是无精打采,将手机转了两下,又落回到最初的位置,狐疑地将手拖着下颌。
“小妹妹,你到底找他做什么?”
“拿手机。”弗陵侧过身去看那个房间内的方向。
房门微敞,露出一丝朦胧的白光,落在铺着青黑色软垫的地面,像细细碎碎的金子。
里面时不时传出轻柔温和的说话声,对待患者的态度真是比起那夜好太多了。
“我手机估计落在他手里了,麻烦周医生叔您去问一下。”
“你的手机怎么会落他这里?你们是不是在落水前就认识?”
周承伯一副看好戏的戏谑因子,“他那晚连命都不要跳下去救你,该不会你们……”
弗陵目光斜了他一眼,“是估计,并不肯定。因为手机里有很重要的事,拜托了,周医生。”
周承伯耸耸肩,“就看在你这一声医生的份上。”
他起身,掸了掸身上刚才因为坐下来而导致的褶皱,整了整白大褂里面的衬衫领口,清了清嗓子后,姿态高傲地鄙睨弗陵。
“随便使唤别人,可是都得付出代价的,你准备好应对之策了?”
·····
看诊的是一对六旬夫妇,憨厚淳朴的脸上挂着谢意,衣着普通,身边也没有子女陪伴。
来时手边还放着给沈医生的一麻袋红薯,上回沈医生知道他们夫妻俩生活贫困就给他俩垫付了医药费,让人心中感动。
“沈医生,多亏了您,自从我家老头子拔了火罐后,身体上的确比起以前要灵活了许多,只是他昨天说落枕,会不会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