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潮生拿起冷饮喝了一口,有点不好意思:“咳,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不要嫌弃就好。”
莫长川摇了摇头,像个得到了渴望已久的玩具的小孩一样,小心翼翼地拆开了玩具的包装,放在桌子上,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它。半晌,她突然抬头问道:“妹妹……她是怎样的……人?”
钟潮生正有些微微出神,冷不防被问起,思索了一会儿,才言简意赅地总结了一下:“她啊?是个曾经懂事得让人心疼的小女孩。”
“……曾经?”莫长川感觉到了这个回答的微妙之处,不自觉地重复了这个关键词。
“是的,曾经,”钟潮生云淡风轻地继续说着,像是在陈述别人家的事情,“她后来患了病,性格各走极端,会时而暴躁时而抑郁。我要打工赚钱给她治病,无法长时间看管着她,所以后来她才要一直住院治疗。”
莫长川怔了许久,才回道:“……抱歉……我……不该问的……”
“没事,都过去了。”他担心莫长川有自罪感,于是赶紧补充:“你不要有什么负担,这是真实的过往,是无法视而不见的人生轨迹。小姐你也是,如果觉得紧张不安,那就告诉我和郑伯,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我们都在你身边,不要一个人扛着。”
这番突如其来的话让莫长川心头一紧——他看出来了?!她以为自己可以掩饰好的!!!
“你都……知道?”她低垂着眼睛尴尬地问道。
钟潮生把目光放在别处,免得让她更加焦虑:“嗯,我妹妹以前也有类似的情况。不过我是她最亲近的人,后来她就有点肆无忌惮了。其实这样挺好的,是人都会有情绪,只要找到宣泄的出口,发泄出来就会舒服多了。”
“是吗……为什么……你……不会……”这个道理,莫长川是肯定明白的。而她真正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钟潮生不会像自己这样,是不是自己的性格天生就有缺陷,还是说钟潮生有什么与常人不同的地方?
钟潮生有些忍俊不禁:“噢?原来在你眼里我不会有情绪的么?”他喝了一口饮料,“其实不是的,我跟你一样,会有不高兴,或者对自己、对现实觉得不满的时候,只是有些事情在我眼中看来不是原则问题,不太值得去计较动气,所以就会显得和你有点儿区别。但实际上你也见识过了,我也会情绪失控,甚至会说错话,不是吗?”
莫长川想起来了,他指的是自己第一晚从医院回到公寓里,他对着郑伯一顿灵魂拷问的那一次。
的确,自钟潮生受雇于她开始,那是他唯一一次没控制好。这么一想,真的就如钟潮生自己所说的那样,他也并不是自己认为的总是平和亲切毫无脾气,他也有管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她轻轻地点了点头,似乎轻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