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个月莫长川都要做单独的心理治疗,钟潮生每周都要带她去一趟医院,除了开药之外,还要坐在治疗室门口等她两个小时才能回去。
“这么说来,她的进步不小呢!”郭梓洋这天在门诊坐诊完毕,正好在候诊室遇到陪莫长川来做心理治疗的钟潮生。
钟潮生微微一笑:“进步是有的,不过她还是说话不多……”他给郭梓洋看了一下手机那天给莫长川拍的照片,“她虽然有时候会不自觉地流露出表情,但我只见过一两次。我记得采薇那时候好像不会这样……”
提起钟采薇,他的心总像被紧紧抓住了一样,让他觉得呼吸困难。
郭梓洋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释道:“她们俩是两种不一样的病症……虽然说采薇的病有一种表现是抑郁发作,但也许成因与莫长川有所不同。其实每一位病人的病症虽然有共性,但经常会以不同的形式表现出来,所以无法做这样的比较。少言甚至沉默不言是抑郁症患者的常有表现,但像她这么长时间都无法获得进步的,通常是在内心深处有让她不想言语的原因,有可能是跨不过去的心坎,也有可能是对于运用语言与人沟通所带来的失望。但有一点我们都十分确定,那就是她在咬字发音方面并不存在生理上的缺陷,这也是顾医生没有安排她接受发声治疗的原因。如果能找到根源,或是她自己想明白跨越了心底那层障碍,这个问题自然会迎刃而解。”
钟潮生心中暗暗叹气。这个寻找根源的过程谁也说不定要等上多久,妹妹的事也只能卡在这个地方无法推进。但日子总归是要继续过下去的,他能做到的只有做好这份工作,尽快把网贷的钱还清,至少能让自己过得轻松一些。
“潮生,采薇的事……已经成了定局,你终究还是要继续活下去的。我知道让你在短时间内忘却这些伤痛一点都不容易,但如果你总停留在过去,你会错过更多将来会遇见的好风景。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男性之间说话并不需要明说,郭梓洋意识到钟潮生心中依旧放不下钟采薇的事,但他也能看到钟潮生在照顾莫长川上花费的精力与毅力,因此他只需点拨一二,提醒钟潮生往前看便已足够。
钟潮生无奈地点了点头——这样的道理他明白,可他也偶尔难免被一些似曾相识的情景或对话所触动,回忆起内心深处对家人的思念。他不知道还要过多久才能忘却,但他并不会刻意去遗忘这些。
治疗室的门被轻轻打开,顾诗涵轻拍了一下莫长川的肩膀,缓步走了出来。莫长川的眼圈和鼻子通红,像是刚刚哭过。手上还拿着一堆纸巾,大概是擦鼻子用的。
“顾医生,小姐她怎么了?”钟潮生看到莫长川哭得通红的脸,忙跑上前询问。
郭梓洋左手从身后搭上他的右肩:“潮生,不用担心。顾医生只是为她做了疏导,让她把压抑的情绪宣泄出来而已。”
顾诗涵微笑着摸了摸莫长川的头,说道:“去吧,回去让小钟给你做好吃的。”
莫长川点了点头,揉着通红的双眼伸手拉住了钟潮生的衣角。
“顾医生,看来有所进展啊!”目送着他俩离开的身影,郭梓洋笑着冲顾诗涵扬了扬下巴。